感也没完全褪下。
床是软的,枕头也是软的。
躺着特别的舒服, 可陈盏却失了眠。
她安静的躺着,漆黑的环境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像身处于宇宙间某个坍塌黑洞。
身旁的贺时宜已沉沉睡去,她蜷缩着,睡得香甜。
唯有她, 在这静谧的黑夜里,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少年怀里的温度, 和聆听那早已错乱的心跳。
……
第二天,贺京遂将她们俩送回了学校。
三人在校门口告别。
入秋后的温度总算没有夏日那般热烈,道路两边的银杏树叶渐黄,风里有一丝丝凉意。
陈盏跟贺时宜并肩走在校园的道路上, 冰凉拂面时,她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贺时宜扭头看她, 她脸上有憔悴,“盏盏,你脸色看起来好差, 昨晚没睡好吗?”
不是没睡好。
是她压根就没怎么睡。
躺在贺京遂家里,她实在无法心安理得的进入梦乡。
只要一闭眼,她就能想到那个楼梯间,贺京遂搂她入怀时,那无法忽视的温热气息。
还有他折颈靠近她耳边时,低低沉沉的那句话,“你没事吧。”
她很庆幸当时没有灯,不然,贺京遂就会发现她红得快熟的耳尖。
现在想起来,她依旧感觉到热。
不好说出口。
陈盏找了个借口:“可能我有点认床,不过没事,我缓缓就好了。”
贺时宜赞同认床失眠的这个说法,“我以前来他家睡觉的时候,也跟你一样认床,不过后来我习惯了,就不那么认床了。我现在还觉得,我哥家里的床比我自己家里的床还要舒服。”
她以前太喜欢来他家里住,是因为贺京遂家里非常大,他家里还有一个小花园,每到春天的时候,花园里的花全部都会开,香气四溢,招来好多蜜蜂和蝴蝶,贺时宜就喜欢在花园里追着蝴蝶乱跑,不过自从他妈妈叶清翡去世离开后,那花园长时间没人打理,到现在杂草丛生,只剩下一片荒凉。
这些都是过去里很美好的记忆,只可惜现在,美好的记忆只存在于过去里了。
从她的这番话里,陈盏能感受到贺时宜对贺京遂家的喜欢。
可是她回想起他家,冷清,安静,像是好久都没人住的样子,没有温度,空旷得让人有些害怕。
她忍不住好奇,“你哥他……都是一个人住吗?”
贺时宜没想太多,点头,“对啊。”
“他家还挺大的,怎么不跟他爸妈一起住?”
贺时宜愣了下,好半天才组织语言对她说:“我哥他家里情况有点复杂……”
陈盏有些没听懂。
贺时宜淡淡撇眉,声音里有些遗憾,“不瞒你说,他妈妈在他高中的时候去世了,他爸现在也有了新的家庭,已经定居国外了。”
所以呢,他现在无依无靠,只有一个人对吗?
所以,那栋房子才会那么冷清对吗?
好半天没反应过来,陈盏只感觉心脏钝钝生疼,像被锋利的刀尖硬生生剖开,鲜血汩汩往外涌。
她没想到众星捧月的他居然也会身在一个破败的家庭。
心里五味杂陈得厉害,她突然好心疼他。
入秋后降温很快,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冬天。
京北的冬天刺骨的寒冷,天气预报播报了风雪来袭的新闻,提醒各位居民做好添衣防寒的工作。
那时候临近期末,校园里一片银装素裹,无叶的枯枝被风雪洗得黑亮。白雪皑皑的地面,脚踩在上面嘎吱嘎吱作响。
一整个考试周,陈盏不是窝在图书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