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圈,她跟哥一脚深一脚浅的去山上砍木头,她被冻得想哭,哥让她闭眼,从身后变出来只后脚冻的绷直的野鸡。鸡汤真好喝,野鸡尾巴还能黏鸡毛掸子。
冯月出擦了把眼睛,把这些都放在脑后,多没劲,以后再也不想了。
雪越来越大,她抬起头,发现迎面走过来个熟人。
“周钺?你怎么在这?”
周钺家也在这附近,人在这再正常不过了,但冯月出问得好像他不该出现在这一样。
周钺很奇怪,他呆愣愣地向前走着,身后的脚印像是直直两条,他低着头,高大的身子显得很僵硬,走近了发现他身上有股很浓厚的酒味,冯月出倒退了两步。
周钺忽然定住了,他抬头看向冯月出。
冯月出发现他更怪了,眼睛红的吓人不说,领口的纽扣竟然系的歪扭了,他平日里虽然算不上多讲究,但也是个挺注意形象的大小伙子。
“你没事吧?怎么了?你跟人打架挨欺负了?你行简哥在家呢,我去找……”
“不用月出姐。”
周钺忽然抱着脑袋蹲下去,冯月出看见他脚底下那片雪多了两个小窝,这孩子竟然哭了!
“哎……”
冯月出扭过头看,离宋行简家有段距离了,早知道刚才就不把他嚷回去了。
“你等等我去叫……”
“不用,我没事,我就想自己一个人待会儿。”
周钺的鼻音很重,眼泪也大滴,冯月出有点不知所措。
“月出姐,我是不是很脏?”
抬起头,他那张清爽的少年脸上糊满了眼泪鼻涕,冯月出从兜里掏出来手绢递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没有,你很干净的,杜、不是以前有个人跟我说他们班有的人一条内裤会翻来覆去穿……”
雪呀雪呀雪,雪下得密了,纷纷淋淋向大地飘着,北京的雪,与那天的暴风雪不同。
“喂……”
周钺奇怪的一动不动了,冯月出小心翼翼戳了他一下。
周钺竟然直接向后仰躺去,长长的腿伸直,踹出一条长痕。
这时候后面几个穿着黑色制服像是保镖的人物跑了过来,冯月出以为周钺真惹事了,大声冲远处几个散步的人呼救,要报警。
在这个大院里叫嚷要报警,真是一件搞笑事。
“哎哎哎,冯同志冯同志,是我是我,周璋,我弟弟喝多了,对不起对不起费心了……”
周璋好不容易气喘吁吁跑过来,滚圆的啤酒肚一上一下的,身上也带着酒味,还有一种……尖锐的、酸溜溜的味道,说不上来,总之很难闻。
“哎呀这小兔崽子,真对不住,他真是,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就让他看看正常男人过什么样的生活而已……”
周璋手腕上的金表在黑夜闪着暗光,冯月出觉得他身上的金钱酒色财气熏得人犯恶心。
很快那一行人就没了影儿,再怎样也是人家的家事,冯月出想回去跟宋行简说一声,但又觉得应该没大事,再说了部队假很短的,估计周钺也快归队了。
冯月出走出大门,沿着长长的街道向前走,她觉得自己真够蠢的,且不说哥已经死了,就算没死也不会跟周璋这种人打上交道的。
这样想着,冯月出心里又有点后悔,这几天宋行简任劳任怨带自己玩,可无论去哪儿自己都不知好歹的拉着个脸,哎。可宋行简又不能说一点问题没有,可能她自尊心太敏感了,她觉得他的朋友们都有点瞧不上她,看向宋行简的目光总是带着隐蔽的同情。
但本来他们差距就大,这是事实,俩人过日子不能总猜外人怎么想吧……
冯月出正在给自己做心理疏导,脚步慢慢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