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婶跟冯秀容关系并不好,邻居,天天为着门口那一亩三分地谁多种一垄吵架,冯秀容嘴上不饶人,没少损这李婶子,两人天天吵架。

但这回冯秀容喝药李婶子是第一个发现的,跑去粪坑就盛了一勺大粪,紧赶慢赶的跑去找村长,张搂着让自己孙子背着冯秀容去医院。

其实小时候李婶子还偷偷给过冯月出半张鸡蛋饼,但冯月出没跟妈说过,因为说了妈准打她屁股。

“哎哟,我就说!你从小我见你就有福相,你瞧瞧,白的都透粉!整整一个城里人!说话都不一样了呢。”

李婶子握着冯月出的手不撒开,她的脸又干又皱,牙都掉光了,说话瘪着嘴,像个鞋拔子,杨树屯子的风太硬了,她们的肌肤都像这片土地一样,不招人待见。

“哎呀,这就是月出女婿吧!跟村里传的一样,俊得是仙人模样!大官的面相呀!”

李婶子换了个更惊讶的语气,然后极满意地看着宋行简。

“上面说这是一种什么……烈性传染病,靠呼吸道消化道啥的传染,人、风,啥都能传染,后期还传染鸡鸭鹅上头,就都给统一销毁了……先别让你妈知道……她心眼小着呢……”

冯月出送李婶子出去,李婶子回头看了好几眼,见离宋行简有段距离了才靠近冯月出小心翼翼地说。

“你妈应该赔了不少钱,你接济接济她,她不容易呀,你哥……哎,别让小宋知道,你宽慰着你妈点,别太怪她,她就是太想争口气……她这人……她这人……”

冯月出点头,送到李婶子家门口了,李婶子停顿了一下,又摸了摸冯月出的手。

“不管咋样你都应该生个孩子呀,哪怕就一个,什么都是虚的,只有自己肚子里下的崽儿才是真的,那小宋……以后的事谁都说不准……月出你别嫌婶子啰唆……”

冯月出

回去宋行简正在往外搬那些架子,说危害家畜,未来几年都不让养鹌鹑了,他们索性把这些家伙什搬到旁边小屋去,把屋子打扫收拾出来,用不了俩星期也过年了。

搬着搬着,冯月出看到了柜子上摞着放的东西,被翻得发黄卷页的鹌鹑养殖书,上面都是勾勾画画的痕迹,那个小小的铅笔头,还是她读小学时候剩下的。日历的背面记着死了几只鸟,每天产了多少蛋,越到后面字迹越乱,旁边有个小小的、带着血的鹌鹑蛋。

可能是上面要销毁派人来抓时候小鹌鹑慌张急忙产下来的。

冯月出想到冯秀容跟她打电话时候得意扬扬地说这些小家伙都是有灵性的。

墙上挂着一个叠得四四方方的红布包,冯月出拿下来想看看是什么东西。

掀开一角看到个五角星,是杜辉在战场上得的勋章,上面的徽已经因为常年抚摸被磨平了棱角。

“哇——”

“怎么了什么事?”

宋行简焦急地进屋里来,见到冯月出正抱着腿坐在地上哭,肩膀一耸一耸的,他迟疑了一下,把沾了鹌鹑粪的手先在裤子上蹭了蹭,才去拍冯月出的背。

“呜呜——妈把钱都赔光了呜呜——呜呜好多钱——我要蹬好多年缝纫机才能赚回来呜呜呜……”

第37章 粗俗

地窖的小门掀开放了小半小时的空气,冯月出拎着放竹笼里的蜡烛,一点点小心往下爬。

“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拿手电筒吗?”

冯月出仰头看向蹲在地窖口的宋行简,冬天的太阳总给人一种白惨惨的感觉,光照很足,但是没有温度,正当头的太阳光落下来,宋行简的肤色显得有些苍白疏离,他的五官非常立体,眉骨的阴影遮住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安静垂下,那双眼珠的颜色很淡,正看向冯月出。

“不知道。”

冯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