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囊根本?想象不出,那个瘸子是怎么在百忙之中,抽空让人去被炸掉半边的楼里找出他的旧东西,送过来。又是怎么擦掉灰洗干净,塞到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并不是多么大的恩惠。
是悄无声息的。
但就让酒囊恍惚间觉得,他拿我当个人看。
军队是个抹消性格的地方,帝国的作?风尤其?如此。
鹰属omega参军人数多,看似光鲜亮丽,其?实沉闷束缚。他们遵从,顺服,刻板,在战场上是冷硬的枪,在家要求做温顺的羊。
结婚是必要的。因为不论上司还是下属,都会用不同的理由来说服你?,“匹配个alpha吧,这会让你?的发情?期更稳定。而且你?经?常出差,有个人守在家里,生活也会舒服一些。”
他们说,你?是omega,有了配偶,才方便在外面行走发展事业。
其?他同僚都是这么做的,他也同意了。匹配的结果不出意料,是个贵族阶级。
那时候他刚立功升职,看起来前途无量,甚至有人传闻他运气好的话搞不好会在二十年后接替金雕元帅的职位。
对?于他的婚姻,其?他人也很看好,“你?是平民军官,他是贵族,你?们强强联合,到时候你?升职了,你?丈夫家里也会对?你?有帮衬的。”
一切都是那么的按部?就班。
他是军队的作?战器物,是不需昂贵油脂保养的杀具。对?于组织的相关需求,他似乎有必要去满足。
脱掉军装之后,也没有被当做人看待。
酒囊扶着墙慢慢蹲下,打开下面柜子,掏出一个不起眼?小盒,从灰蒙蒙的纽扣片下面,抠出粘在底子上的铁片。
他把它揣进口袋,出去找件外套披上,漫无目的地走出去。
门滑开,走廊上的人奇形怪状。他们没有帝国军部?那种一走进去就嗅得见的规整,没有向?后梳起且一丝不苟的发型,更没有伪装与麻木。
受伤的士兵操着不同的口音,长着不同的面容,痛得龇牙咧嘴,有的开怀大笑。
大声哭,大声笑,每个人都活灵活现。
酒囊穿过他们中间,毫不起眼?。
他们内部?成分完全不同,有民兵,有佣兵,也有出身良好的中产,却没有分明的阶级体现。他们确实会向?长官敬礼,但那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闪亮发光的眼?睛证明,他们做这一切心甘情?愿。
酒囊想起自己多年前,在驻地和同伴聊过的天。
同伴说,一个士兵加入军队,就是把性命托付给长官。
“伙计,选一个好长官实在太重?要了。”
合格的指挥官,可以降低死?亡率,他的每一个决策,都决定着他麾下士兵的去向?。
是憋屈的死?,还是光荣的牺牲,士兵的荣辱取决于上级的决策。
酒囊问,要怎么区分好坏?
同伴狡黠地告诉他,看他的下属。
一个好的指挥官,他的每个部?下都各自闪耀。
但如果跟错了长官,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所托非人。
混在人群里溜出医院,一缕风卷进领子的缝隙里,他紧了紧外套,沿着街边走去。
不过短短几天,雪已?经?化?尽。
远方吹来的风里多了一抹生涩的土腥味,透着春季植物破土生长时特有的气味。
这条路通往公园,曾经?紧闭的店门,现在都打开了。军队用它们充作?临时的物资发放点,来排队的人们脸色红润,显然这两天吃得不错。
公园的流浪汉棚子早已?被雪压塌,现在索性拆除,用板材搭建成简易的房屋。
人们在那里生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