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为什么要卖给我?”

木桩鸟轻轻说:“因为上面有金子。”

战士勋章上的金子,光辉闪耀,代表着军人们?不朽的品格。虽然那份荣耀已经久远地留在过去,无法挽回,可?这?枚勋章依旧闪亮。

只有它,能一星半点地证明?自己的价值。

D先生似乎在思索:“这?样吗……”

木桩鸟没有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只是僵硬地伸着手,不知?所措。他?站在街边低声下气?地请求对方?买下勋章,已经吸引了路人奇怪的目光,那些人看得他?满脸羞耻,眼里的苦泪将掉却不敢掉。

身为战士,卖掉勋章和卖身其实没有区别……

都?是丢掉尊严。

可?当木桩鸟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D先生,似乎又从那双无神的眼里,看到了尊敬。

这?时,D先生忽然伸出?手,主动握住了他?:“感谢你为国家做出?的一切贡献。”

一滴热泪控制不住地砸在D先生青筋纵布的手背上。

那位老兵,操着被战争磨损到沙哑的嗓音,慌张着说:“雨、雨下得真大,不是吗?”

那时的木桩鸟并不知?道,D先生曾无数次午夜梦回,痛恨自己的漠然。

抓住断腿鹰隼的翅膀,揽进?怀里,有那么难吗?

郁沉反复质问自己。

小鸟回家

“雨、雨下得真大, 不是吗?”

木桩鸟很紧张,他害怕泄露些许不体面的情绪,便咬死?嘴唇, 把错乱的呼吸屏在嗓子里。

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的呼吸声不太对。”D先生关心询问。

“哦, 这是因为下雨天,大气压比较低。喘气是要比平时费力些?的。”木桩鸟无比感谢往日经历,让他说起谎话来, 毫无打顿。

“你的手也很凉。”

木桩鸟身体一颤,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被?他握在手心。那么包容, 真?挚,仿佛自己是他值得珍视的人。

“我……”木桩鸟的谎言开始失效, 慌不择言地说, “手冷, 也是因为天气冷。”

总之?,都怪这该死?的天气,这错误的时节。

D先生语调温和?:“明天就是五月了,春天过去,该暖起来了。”

“啊……这样。”木桩鸟已经词穷。

他接不上话, 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五月,他何尝不知道天气该暖和?了呢?大街上的人们穿起薄衫,只?有?他,裹着?不合时宜的皮夹克,没有?办法,身上血液不流通, 就是会时常打冷颤, 冷得四肢发麻失去感觉。

人们都逐渐走向夏天,而他, 好似永远留在了冬季。

木桩鸟悄悄望了D先生一眼,藤蔓似的金发,脸上带着?和?善的怜意,那是积年教养沉淀出来的品性。

可望不可即。

突然?,木桩鸟使劲把徽章塞过去,也不管D先生要不要,转身就走。

一只?手伸过来,准确握住他的手腕,“你没拿你的花。”

木桩鸟不敢回头,硬着?声说:“那不是我的花。”

“我在等人,只?有?你和?我说话了。”D先生声调慢慢的,有?娓娓道来的意思。

“……别?等了,你要等的人早就走了。”

“他是什么样子的?”

木桩鸟昂起脖子,深深换气,逼下眼角的湿意,决绝地说:“是那种年轻漂亮的omega,能……能配得上您怀里的这盆花。”

D先生略微思索,反而问他:“你喜欢花吗?”

木桩鸟当?然?喜欢。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