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没有什么逻辑,像是哪部电影里剪辑下来?的片段,剪辑师的水平很?一般,只保留了重点画面,过场分镜切换得也不流畅。

除却零散的闪回,最完整的一段,是从那?位老兵牵起他的手,开始算的。

这一天,郁沉来?见网友,从天亮等到了天黑,那?个人才出现。@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身上?泛着一股久病不见阳光的潮气?,走过来?时很?迟疑,发出咚咚,咚咚的声音,像烂木头敲在冰面上?。

郁沉反应了一会,才弄懂那?是廉价的义肢,木头做主体,所以走起来?格外?笨重。

这类人,通常是战争致残的鸟类,有个形象的别称,叫“木桩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开始,郁沉以为木桩鸟是来?乞讨的。

这些可怜的鸟,很?多都?沦落到以此为生。

他忘记身上?有没有带零钱,便掏出钱夹,仔细摸索着。

木桩鸟在不远处站定,呼吸不太顺畅,接着一瘸一拐走过来?,向郁沉兜售了什么东西。

郁沉记得自己买下了。

以便宜到不可思?议的价格。

木桩鸟遂提出:“我家里还有一些,您要去看看吗?”

郁沉拒绝了,跟他和缓解释,自己在等人。

木桩鸟喉咙里滚动着奇怪的音节:“等一个omega吗?”

郁沉问他,为什么这么觉得?

木桩鸟说:“您这样的人,要等的肯定也是一位佳人,就好像绅士从花店出来?,手里总会握着玫瑰花。”

郁沉确实带了一盆花过来?。

木桩鸟告诉他:“您要等的人应该不会来?了。我刚才看见一个漂亮omega躲在街角,盯着您看了好一会,最后走了。”

郁沉思?忖片刻,问他:“你喜欢花吗?”

木桩鸟摇摇头,身上?的破夹克和义肢摇摇欲坠的零件一起嘎吱作响,好像随时会原地散架,螺丝钉蹦跳进下水道里。

“我不喜欢花,先?生。我甚至认不出您带的是什么花。我不喜欢。”

木桩鸟反复强调。

郁沉便把花盆留在了车站的长椅上?,他说:“或许那?个人会回来?取。”

木桩鸟沉默了会,问:“如果他不来?呢?”

郁沉笑了一笑:“那?就赠给?喜欢它的人,随便谁都?可以。”

梦到这里,场景一换,变成了狭窄小巷。

木桩鸟强行找着蹩脚的借口,想把郁沉骗去家里。郁沉没有戳穿他,他就走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用坏掉的哑嗓子哧哧笑:

“我缺了一条腿,所以过夜资费也给?你打三折好了。”

郁沉想提醒他,按照人体比例来?算,应该打七五折,而不是三折。

可木桩鸟坚持找他要那?20块钱。

郁沉虽然觉得奇怪,但出于一种怜悯和不忍,还是给?了钱。

他听到木桩鸟哈哧哈哧喘着粗气?跑走了,没过一会又回来?,应该是买了什么东西。

木桩鸟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好。

他甚至主动来?牵了郁沉的手,带着瞎子郁沉,在重重叠叠如弯曲蚓蚁的小巷里,专门绕了好多圈,防止郁沉记清去他家的路线。

郁沉无法拒绝,无法停下脚步,只能跟随着梦境前进,走向一个未知?但早已定好的结局。

木桩鸟的手干燥而粗糙,像烧过火的树皮,翻过根的土壤,凹凸不平,握起来?很?硌人。

郁沉稍微捏了捏,手掌肉陷下去,很?久之后才慢慢回弹。

木桩鸟可能病了,病得挺久。

他的手掌浮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