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谢镜泊原本?冰冷的神情瞬息更冷了几分。
那说书先生说到?这?里?,忽然又刻意将声音压低了几分,俯下身神秘兮兮地开口。
“传闻年?少时有一次,他领命下山,原本?是锄奸惩恶,替一村落捉拿妖魔一道。”
“世人皆知,谢宗主修为深厚,年?少时已达天?境一阶,不过半日,便一人一剑,将那处妖魔铲除,原本?可算是一桩美谈佳话?”
那说书人惊堂木再次一拍,忽然朗声开口:“结果他御剑而出时,半身浴血,却恰好撞见?一个孩童。”
“那村庄后来便莫名传出,若小?儿半夜啼哭不止,便会被谢宗主当作妖魔除去,只要一提起谢宗主名号,便可止小?儿夜啼。”
台下一片哄堂大笑,燕纾眼眸闪了闪,微微直起身子。
这?件事他倒确实是记得。
那是谢镜泊最初几次独立出一些宗门委派给弟子的任务,原本?一直平平稳稳没什么异常,那次回来后,谢镜泊却一连将自己关在屋里?好几日。
燕纾当时觉得不对劲,但接连追问了他好几日谢镜泊都一言不发,只后来燕纾发现,自家?小?师弟所?有的衣袍,都逐渐替换成了清一色、辨不出任何情形的暗沉玄色。
他后来断断续续终于从各种途径了解到?当初的情况,但谢镜泊看起来似乎已恢复了平静。
此时燕纾犹豫了一下,到?底往旁边瞥了一眼,只看谢镜泊依旧静静坐在原地,面具下露出来的半张脸喜怒不辨。
燕纾迟疑了一下,有心想要不着痕迹地说句什么,下一秒,便听那说书先生手?掌一拍,又悠悠笑了起来。
“不过这?般杀气腾腾的玉面郎君,也有柔情似水的一时。”
燕纾的动作一顿。
刚才一打岔,把这?件事给忘了。
旁边的明夷瞬息“呦”了一声,“哇,玉面郎君小?师弟。”
不远处的姜衍折扇也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掌心:“柔情似水……真是没想到?啊,镜泊。”
燕纾沉默了一瞬,倏然扭过头,沉着脸又坐了回去。
他垂下眼望着台下兴致勃勃的众多听客,心中微微冷笑了一声。
他操心这?么多做什么,反正有其他“柔情似水”的人来帮忙安慰。
他闭了闭眼,听着楼下那说书先生继续兴致勃勃的开口:“近几年?仙魔大战后,谢宗主以一己之力撑起这?四大宗之首销春尽,殚精竭虑,日夜辛劳,却不想原是也有绿衣捧砚,红袖添香之时。”
台下发出一片激动的起哄声,燕纾眼眸微闪。
绿衣捧砚,红袖添香……这有什么的。
他面无表情地坐在紫檀木椅里?,心中忍不住想。
小?时候,谢镜泊也给他这?般磨过墨,甚至在他因睡着被罚站时,还给他送过吃食。
……虽然那个罚站本?就他拜托谢镜泊帮他盯着长老,结果那人压根没理他。
燕纾勉强把自己又哄好了一点?,听着那说书先生继续开口。
“就说这?谢宗主,不知从哪里无声无息地觅得了一位心上人,传言两人情感已颇为深厚,那心上人身子不好,夜间常咳,谢宗主便日日守在他身旁,甚至晚间也让他宿在自己的寝殿,好妥帖照顾。”
燕纾无声地冷笑了一声。
好啊,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谢镜泊外间的寝殿竟然还住了旁人。
难怪前?几日谢镜泊总是不来找他。
他兀自生着闷气,没注意说书人这?话?哪里?有些古怪,只揉了揉眼尾,不着痕迹地吐出一口气。
没关系,他有谢镜泊专门为他留存下来的愿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