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一眼谢骊,硬生生又给吞回去了。
谢骊瞥他一眼,只道:“村长可答应了?”
“答应了。”董长青有些不屑,“那小子把万家的名号一亮,村长就老老实实了。再说,他又不要那家的房子田地,都留给了族里,只带一个小寡妇走,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崔和露出厌恶之色,低声道:“没一个好东西。”
谢骊默然片刻,道:“罢了,如此倒省了我们的工夫,好歹也是活了一条人命。都歇下罢,明日一早还要赶路。”
对于沈瑢的干法,万家的长随也是一个头两个大。然而沈瑢威胁他们,若是不能把“小寡妇搞到手”,他就留在这村子里不走了!
若是从前,万家长随哪里管他,可如今京里头娘娘在等着,他又是要进宫去给太子做伴读的,既不能让娘娘久等,又不能真捆起来押进京去,万般无奈之下,也只能由着他跑去找了村长,硬把人给要了过来。
于是再上路的时候,马车里又多了一个人。
“你叫什么名字?”沈瑢有点好奇地问有些局促地缩在那里的女子。其实昨天他都没怎么看清人长啥样,现在才发现,她年纪实在不大,可能也就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所谓十八无丑女,尽管眉眼不算很出众,皮肤也略黑,但也自有一股青春动人。
“周鱼。”女子低声回答,想想又补了一句,“我娘怀我的时候想吃鱼,所以就叫这名字了。”
“这么随便……”沈瑢有些无语,但也知道乡村之中女娃儿的名字往往都起得十分随便,就说他们万家族里头,还有万枝儿、万朵儿这样的名字呢。相比之下,周鱼没叫周某妞,已经算是好的了。
“你这今后,有什么打算啊?”
“打算?”周鱼茫然地抬头,“不是,不是给公子当丫头吗?”村长是这么说的呀,她都在自己的卖身契上按了指印成了贱籍,以后不就是生死都由主家说了算,还能有什么打算?族里卖她的时候,签的可是死契!
这下倒把沈瑢噎了一下。他就根本没有什么死契的概念,按他的想法,只是把这个倒霉的女人保下来,日后自然是给她找份工作——等等,这可不是他那个时代了,女子能找的活计,大概也就是去做个绣娘什么的。
“你会刺绣吗?”
“不,不会——”周鱼局促地低头,“我们乡下,也,也就会个缝连补缀……”整个村子里,大概只有村长家娶的小儿媳会绣个花儿,毕竟别人家也用不上,倒是能把补丁打得平整贴服、鞋底子纳得结实厚硬才是最要紧的。
就她嫁的这个丈夫,被大伯哥家紧盯着的家业,也不过就是二十亩地和三间砖瓦房而已,便是她做新嫁娘的那年,也没穿过绣花的衣裳,能买些散碎的颜色布头回来,在衣袖领口镶个边子,已算是不错的了。
沈瑢有点发愁地抓了抓头:“算了,慢慢学吧。”万府里头总该会有好绣娘的,绣花嘛,女孩子学起来应该不难……吧……
周鱼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昨天晚上她万念俱灰已经在等死了,却忽然又被从柴房里带了出来,虽则卖的是死契,可到底是先逃过一劫,说不感激是假的。只是这位买她的小公子,到底看上她什么?
虽则在村子里有那么一点“艳名”,但周鱼眼睛又不瞎——这位小万公子生得细皮嫩肉,那眉眼比她都精致,若说是像王家人说的那样,是被她“勾引”了,那打死她都不信!这十里八乡,都找不出比小万公子生得更好的人了,而且人家还是宫里娘娘的兄弟,想要什么样的美貌丫头找不着,会看中她一个村妇?
但现在她更搞不明白了,小公子听见她连刺绣都不会,居然好像是为她担忧的样子?这……当丫头的,不合主家的要求不就是挨打么?多打几下自然就会了——当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