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跑的,干粮实在吃腻了,咱们也别吃厨下那老几样了,走走走,去吃一杯解解乏……”
他两人在外头拉拉扯扯的时候,沈瑢已经进了谢骊的办公室。同样是才从外头回来,董长青灰扑扑的像在土里滚过,谢骊却是身不染尘,连中衣领子都还是雪白的,正正卡在喉结处,引得沈瑢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谢骊正在写一份文书,头也不抬地道:“你怎来了?”
沈瑢来,原本是不放心菩萨像的事儿,但既然从董长青那儿得到答案,他也就不愿意再把这事拿出来跟谢骊说了——好听么?在外头包小三,还包有夫之妇,他说着都嫌嘴脏。再说了,万瑢这个身体才十五岁,这种事还是少说的好,不然叫谢骊听着,这么点儿年纪就这么“博闻广识”,会对他有什么印象啊?
虽然注定无缘,但沈瑢还是希望谢骊能对他保持一点好印象的。他是灵魂穿过来的,将来如果找到回去的办法,肯定还是灵魂返回,到时候这个世界的万瑢就真的死了。希望到时候谢骊看见他的尸体,会对他有点怀念,而不是一想起来,就觉得他五毒俱全。
打定主意,沈瑢就开始信口开河:“来看看你们回来没有。差事办得怎么样?遇到什么妖人了?”
“没什么妖人。”谢骊心知肚明他在撒谎,但也不点破,“虚惊一场罢了。”他们办差就是这样,有时候急急忙忙赶过去,却是一些人在装神弄鬼,压根没有什么真东西。
“那董长青还跟我吹牛,说是手到擒来……”
谢骊看他气鼓鼓的样子,不由得微微一笑:“既无妖人,自然是手到擒来。”
行吧,这就是语言的艺术……
沈瑢无话可说,又舍不得走,没话找话地伸长脖子去看文书:“既没妖人,那是作什么怪了?”
“以硫磺火药伪为天雷,害人性命。”谢骊神色冷了下来,“以此蛊惑民众,售卖金丹!道录司——哼!”
因成化帝崇佛好道,民间的和尚道士数量也大增。按说这种事都该僧录司与道录司管,须仔细核实身份方能发放度牒,不是你剃了光头就能当和尚,穿上道袍就能充真人的。
无奈人数一多,就很难保证质量,更遑论这两家相争,都巴不得自己势力大过对方,只要是愿入自家门下的,哪里管是什么歪瓜裂枣,先收了再说。
这回的案子,便是一个混混,早年穷得过不下去,往道观里混了几年,学了些开炉炼丹的手法,便自己出来招摇撞骗。他那所谓的金丹就是蜂蜜面粉丸子,里头加几样随处可见的药草,混点儿药香,便充什么壮阳回春的神药。
原本若只是骗钱也就罢了,横竖他的药也是卖与有钱人家,既吃不坏人,便是损失百十两银子,也并不伤筋动骨。谁知这回遇上个郎中,尝了一尝便知是假货,当场给他戳破了。
这道人便恼羞成怒,悄悄往人家灶坑里埋了火药,郎中家起火造饭,便炸了个人仰马翻,道人便跳出来说是他用了五雷真法,令天雷击下,惩罚渎神之人。
这出了人命官司自然要报到衙门,本地父母官听见五雷法,还当他是个有真道行的,居然还想着往京城里送。
说来也是可笑,奏折送上来,乃是被与继晓有来往的官员瞧见了,因要送的是个“道人”,恐送进来长了李孜省那边的气焰,才给捅到了北镇抚司。若不然,真要送进京城,那才叫荒唐!
沈瑢也是听得目瞪口呆:“这是什么糊涂官!”
糊涂官这回自然是保不住自己那顶乌纱帽的,但谢骊的目标可不是一个七品县令,他是要参僧录司和道录司,偏偏这却是两尊动不得的大山。
北周武帝那会儿就曾灭过佛,盖因寺庙僧尼太多,损害了国家的税收与傜役兵役。如今虽然还不到那种程度,但因有继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