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攒动,许多赶来凑热闹的邻里都在,吵架声、劝和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最清晰的是一道凄厉的女声,充满愤懑:“我杜玉红嫁给你多年,供你吃饭供你穿衣!什么好的贵的不是紧着你先来?你倒好,你偷钱也非贪那两口马尿!老娘起早贪黑种地喂猪赚钱,你喝醉了逞英雄把钱送个精光,五百个钱,那可是整整五百个钱!一头小猪崽呢!”
而后响起的是旁人的劝导:“玉红,消消气。消消气。不就五百个钱,再赚也就是了,何苦因为这个和自家男人动手呢?”
“说的好听,不就五百个钱?五百钱不是我起早贪黑赚出来的?你说得轻巧,你给我五百个钱?”
那人讷讷,转头劝邹大郎,“大郎,这事是你不对。你男人不跟女人计较,大人有大量,跟玉红低个头道个歉,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邹大郎闷头蹲着,不耐道:“凭啥让我跟她道歉?她给我头都打破了。”
“就是!”一个尖刻的老声响起,“凭啥让我儿给她道歉?”
“哼,”杜玉红冷笑,“不道歉也行,你今儿就写和离书,我带着两个娃娃回家去。你不是嫌我管你管的严吗?我走,不在这碍你的眼!”
“哎呦,”姜燃身旁的王小芳急忙分拨人群走上前去,扶住杜玉红的胳膊,“吵架归朝家,动不动就要回家去是闹哪出啊。玉红,听大娘一句劝,今儿这事就翻个篇,回去两个商量商量,明儿好好过日子。”
杜玉红生的五大三粗,膀大腰圆,一下子就挣开王小芳的手,把她甩得一个趔趄,“王大娘别拦我。翻篇?”
“这事翻不了篇!”她咬牙切齿道,挣开王小芳又去拉她的手,竖起一根手指头,指着邹大郎,“我告诉你老邹,你要么给我把五百个钱要回来,要么你就别进这个家!”
“我看是谁不进!大郎不就是输了五百个钱,你少在这胡搅蛮缠!大郎,写休书,我看看她杜玉红被休出去,还有没有脸活!”
“好哇!”杜玉红脸上恍然,觑着邹大郎躲闪的神色,猛地扑了上去,厮打着邹大郎,抓的他脸上一道道血印子,“我说你喝个酒怎么花了五百个钱,感情是赌去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放手!放手!”邹大郎生的瘦弱,被她抓住耳朵拧着,挣扎不得,只能苦叫。
周围村人忙上去拉架。王小芳在旁边拍着大腿,急道:“别打了,别打了!”
她神色着急的展望,猛然瞥见站在旁边的的姜燃,唤道:“小姜,还愣着干什么,快来劝劝啊。”她上前拉住姜燃的手,把她拽到风波圈正中,“你最擅长劝人,快劝劝玉红。”
尚且被这鸡飞狗跳的场面惊得目瞪口呆的姜燃:啊?我吗?
她被王小芳推了一把,推到杜玉红附近。她和邹大郎身边已经围了五六个人汇集成的圈子,有人劝说,有人拉架。旁边有人见到姜燃进到圈内,立即扯了她一把,“快帮忙拉架!”
“哦哦。”姜燃应了两声,把目光投向场内。
杜玉红凭借身形和养猪扛猪积累下来的一把子力气,饶是被几个人拉扯,也占据上风。她一只手仍紧紧拽着邹大郎的耳朵,把他耳朵拧的红紫一片,扯出三寸长。另一只手在众人的阻拦下还不忘寻到空隙扇到邹大郎的脸上、脖子上,同时穿着布鞋的胖脚踢腾,准备时不时给他来上一脚。
邹大郎疼的直叫唤,拳头时不时落在她身上,杜玉红侧身闪避,一边继续扇他大嘴巴子,两人在院中连带着四五个劝架的人一起如龙卷风一般转圈圈。
邹大郎见众人苦劝不得,自己耳朵又疼的快掉了,忍不住低头在院中地上寻起武器来。过不多时,还真让他寻到一个,他借着躲闪的机会弯下腰,一把抓住了地上的扫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