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存在。
不论是每日鸡鸣时分,小院里响起的舞剑声,还是她清洗草药时,自觉而自然地替她提桶打水的双手。
顾昀瞧清了她眸底的落寞,冷冽的眉眼愈渐柔和,直视她的眼眸,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你,愿不愿同我一起去?”
屋顶的春风带着雨后的清浅的草木气息,将他清冽低磁的嗓音一齐吹进耳中,吹乱了林锦书乌顺的青丝,也吹动了她的心弦。
她被那直白希冀的目光盯得面热,故作镇定地撇过脸,恰巧瞧见她师父摇着蒲扇捶腰的模样。
仅仅一瞬,她便从内心的涟漪中回过神来,归入冷静。
“皇都路远,师父的身子实在经不起舟车劳顿,抛下师父一人我也不放心。”
她婉言相拒,话虽真心,可听在顾耳中难免叫他失意。
他静静瞧着林锦书清冷的侧颜,逆着曦光,他如何也瞧不清她的神情。
终了,他阖眸敛去内里情愫,轻笑了一声。
“也好。”
死一般的沉寂过后,又响起了瓦片碰撞的声音。
半盏茶的功夫,屋顶被修好,顾昀率先顺着竹梯回到平地,随后立在一旁稳稳地扶着,不让竹梯晃动。
不知是竹梯被雨水浸湿还是林锦书心里有事的缘故,她爬下竹梯时不慎踩脱。
幸而顾昀一直在下面盯护着,眼疾手快地展臂接住了她。
“啊——!”
她刚出口的惊呼立时偃旗息鼓,惊魂未定地侧头瞧去,恰好对上那双浓墨翻涌的眼眸。
“当心脚下。”
顾昀的眉眼照旧温和,似乎并未受方才之事影响。
深沉的嗓音近在耳边,她不自觉绷紧了身子,僵着胳膊收回了方才下意识攀在他脖颈上的手。
“我,我没事,你放我下来罢。”
小羽护主,见状以为顾昀要作歹,从草垛中冲出来,汹汹地朝着他狂吠示威。
“汪——汪汪——”
顾昀对耳边聒噪的吠声置若罔闻,沉静地盯了她片刻,将她轻放下。
紧箍在腰间的力道骤然消失,林锦书如释重负。
她不敢抬眸直视眼前人,扔下句多谢便匆匆回了自己屋子,期间还怨愤地瞪了眼立在堂屋前一脸姨母笑的林岱。
见她瞪自己,林岱只当她害羞,并未多想。
笑着将小羽招了过来,又幽幽地走到顾昀身后,拍了拍他宽阔的肩。
“小顾,锦书她被我惯坏了,你莫理她,快进屋歇着罢。”
他是越来越看好这大高个了,身强体壮,细心妥当,眼里还有活儿。
这样好的郎君,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啊!
便宜锦书这刁丫头了。
顾昀闻言转过身来,道了句不妨事,随后将自己下月初便启程回皇都的事告知了他。
“下月初?那不只剩七八日了?”
林岱也很吃惊,他这边还盘算着嫁闺女呢,人家就要拍屁股走人了,这怎么成?
“这......为何这样急?再多住几日罢?”他挽留道。
顾昀婉言相拒:“多谢林老好意,如今我伤势已愈,族人已多次来信催促我回去,实在不能多留。”
他失踪了这许久,皇都各方势力早已蠢蠢欲动,他若再不回去,只怕江山便要易主了。
“呵呵,也好,也好.....”
林岱干笑了两声,没再多言,转身回了自个儿屋子。
门一关上,他那张老脸便塌了下来,心中焦急,蒲扇也摇得又急又快。
这二人的苗头刚亲密些,小顾便要回皇都去,他不前功尽弃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