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会于她清誉有损。
他眉宇间已然露出几分森冷之色,“大约两刻钟之前,散席之时,我见有人出了宫门,不知是否是她。”
羽林军了然,“多谢殿下告知。”
谢知敛眉,知他们不过是听命办事,便不再阻拦他们进入殿中搜查。
聂相宜躲在柜中,这才发现这柜中存放的,似乎都是谢知少时之物。
借着缝隙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依稀可见那些少年时期的衣衫华服。小小的一件件叠放整齐,仍旧带着他身上惯有的那股冷冽香气。
聂相宜不由得再次想起,第一次在鄯州见他时的场景。
冷清肃杀的少年,就是穿着这样大小的衣服,带着一张獠牙鬼面,前来将军府找外祖。
她就悄悄躲在将军府的屏风后看他,原本被他那可怖的面具吓得一抖,却因那面具下双无比漂亮的眼睛,失了神。
只是聂相宜想不通,年岁却也不大,怎得就独自一人,到了边关苦寒之地?
她思绪不知飞到何处,只觉周身被谢知的气息包裹。外头的声音隔着沉闷的木箱,迷迷蒙蒙地听不真切。
她本就疲惫至极,就这般迷迷蒙蒙地睡去。
羽林军在屋内象征性地巡视了一圈,见一切如常,唯有榻上锦被微微散乱,他躬身退至门外。
“叨扰殿下。”
带着羽林军走后,谢知冷声吩咐道:“凌竹,你去宫门处。留一份聂相宜两刻前出宫的记档。”
方才谢知与羽林军的对话,凌竹听得清清楚楚。眼下听得他如此吩咐,不由得心中陡然一惊!
殿下知道聂姑娘没出宫门!不然怎会让他前去补档?
“再去备下马车,我要出宫。”
凌竹犹豫了片刻,“殿下,眼下时辰不早,宫门已然下钥。殿下此刻出宫,难免点眼,若是旁人问起……”
谢知语气一凝,“宫中刺客或许涉及晋王余孽,我要出宫细查。”
天衣无缝的理由。
只是凌竹纳罕,殿下一向对公务勤勉且谨慎,今日竟会用此作为托词。
谢知回到殿中,打开那个梨木箱笼,却见聂相宜蜷缩其中,沉沉睡去。
总是见她活泼又跳脱,谢知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安静的睡颜。
鸦羽似的睫毛长长地垂着,殷红唇上的口脂早已因方才的荒唐而褪去,她的掌中仿佛还攥着一块,自己少时所穿的衣料。
与熟睡的小猫没什么分别。
谢知伸手将她从箱笼中抱出,她想是累极,只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轻轻嗯了一声,又靠在谢知肩头睡了过去。
谢知取下她掌中攥着的衣衫,正欲放回箱中。
忽地,一方粉白的手绢从衣衫的内里飘摇而出,晃荡着无声落地。谢知的目光凝在那方手绢之上,嘴角轻扬起一丝浅淡的笑意,转瞬即逝。
他收起手绢,转身抱着聂相宜上了马车。
东宫,谢承忻听着莫九的复命,苍白的脸颊浮现一丝莫名的轻笑,“那姑娘竟是聂家的人?”
“正是。听说安西大将军对她极是溺爱,连亲孙女也比不上。”
莫九迟疑了片刻,“聂大姑娘,原是贵妃准备,赐婚于您的。”
“我虽未见过她,不过想来,也只是个骄纵轻狂的世家小姐,不娶也罢。”谢承忻踱步到殿中的博古架旁,目光久久凝于一张漂亮的白玉面具之上。
他伸出苍白的指尖,仔细摩挲着那张白玉面具,沉默良久,不知在想些什么。
莫九道:“只是如此一来,若是便宜了三殿下……”
“便宜?”谢承忻嗤笑了一声,“为着昔年晋王之乱,如今父皇最忌讳皇子相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