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蕴他仙骨 笔隙藏风 83510 字 1个月前

她一颗心狂跳,正想出声探问,眼前的身影却愈来愈近,她紧攥嫁衣,反复搓弄缎面,以此来缓解急剧的慌促感。

宋携青虽未揭开喜盖,祝好却清楚地感觉到俩人的前额相互抵倚摩挲,她的下颌有暖风轻拂,是他徐缓的呼吸。

祝好打算抢掀喜盖,指尖尚未触及香云纱丝毫,悬空的手腕却被人反钳,下一瞬,他的唇分厘不差地覆上祝好的唇。

香云纱轻薄,在此亲举下,仿若空物,宋携青双唇的温乎及气息教祝好意乱无措,她不知该如何呼吸,只觉自己不消片刻便会气绝而亡。

宋携青抬眼,他略扫镜台,只见颈骨缠绕的咒缕近乎透明,宋携青发觉祝好的身子频频后仰,他眉峰微皱,反手扣住她的后颈。

直至咒缕淡如无物,宋携青这才松手,他退出一步,静默之间,宋携青正对着祝好诚心道:“祝姑娘,多有冒犯。”

宋携青犹记,起初只需祝好与他拜堂、书婚契,而今的走势却与前天差地远,与他先前托祝好办的事只多不少,诚然此事的根源是她失手将绣球抛到他的玉像所导致,可祝好不论如何,都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有朝一日,她总会遇着钟意的郎君,因此,论他明面对祝好如何嫌长道短,他心底仍有几分自疚。

不过,也仅限几分。

祝好掀开喜盖,映入眼帘的是宋携青泛着明黄烛光的下颌。

身上的朱殷喜服令宋携青冷峻的眉目因暖光衬得柔和,宋携青襟处微松,颈与半截琵琶骨明晃晃地坦露在祝好眼前,他颈项泛红,喉结处的一点红痣如炽焰中的火星。

俩人沉默地错开眼,皆未提方才之事。

祝好面红耳赤,思及濯水口中的“天罚”,自知他是出于无奈,何况她也没吃亏,无须揪着此事不放。

祝好低着头,手指搅弄嫁衣上的一只迎蝶,一半瓠瓢递至她的眼前。

新婚夫妇需共饮合卺酒。

祝好匆促接过,她本就不大会饮酒,因着一时吃紧,她下意识地将一整瓢醇酒猛灌肚中。

祝好呛得直咳,此酒入口辛辣不说,舌尖似受细刃擦磨,祝好头眩眼花,身前的宋携青竟莫名变成了数十个。

她浑身瘫软,耳际传来万蝇作鸣,窗边一轮明月分外刺目,她思绪滞住,倒在喜榻上不省人事。

……

九重天流云变幻,琼楼金阙远远落在宋携青身后,他已褪去婚服,拾玉阶而上。

他忽而顿步,面挂冷笑,宋携青转身——池荇在三尺外笑得色飞眉舞。

池荇的指节压在自己的下唇,“携青君,这里……”

宋携青抬手轻点唇处,却不见手上沾有口脂,他举目平视池荇,心下一股无名怒火滋长,他竟被池荇耍了。

他分明是隔着喜盖吻的她,香云纱所制的喜盖虽薄似空物,可他自知分寸,始终不敢冒进,也不愿过甚唐突了她,既如此,小娘子的口脂又怎会轻易地沾到他的唇上?

最为可笑之处,他竟真因池荇随意的一句,自主上钩。

“巫山云雨,春风一度……”池荇因宋携青一道凌厉的眼风生生将后头的污言秽语给咽了回去,他干咳几声以掩窘态,“其实,我倒觉着,你大可长居凡间与祝娘子厮守?庸人一生,于众神而言,不过一弹指顷,何况……”

“何况?”宋携青困惑之余,淡淡道:“我与祝好,三清四白,何以厮守?你不必频频出言试探,若我倾慕她,我自会认栽。”

池荇端量着宋携青,他拖长尾音道:“何况,祝娘子的命数只余三年。”

宋携青神色如旧,“何以见得?尘寰运命,为神者也难干涉,池荇君如何能知?若我记得不错,私阅命簿者,当受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