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洗污(2 / 3)

蕴他仙骨 笔隙藏风 5848 字 1个月前

老朽又有何惧?老朽又怎能将人道尽数碾碎?!”

施毓言此已是涕泗横流,手中木杖因激切发颤,“施毓自认才情平平!不堪为师!为今所求,只愿众生将本相扬传,还她一身清白!如若使得,望诸位瞧在昔年的师生之谊,抑或老朽的薄面上,行赴府衙,为祝丫头推波助澜,纵风止燎!她是个好姑娘,不该受此污名!”

四近仿若消音般,祝好再难闻得此外的任何声息,她的胸腔似受硬物撞击,压得祝好难以喘息,恍临山川崩绝之境。

东风乍起,其势掀天。

绢纱翩飞间,有一白衣阑入她的眼中。

祝好犹记儿时,常与此人追逐嬉闹,后来,却因莫须有的谰言,她开始畏怕与他相见,祝好数年来,皆蓄意避忌他。

施春生立定七曲桥岸,俯首对她遥遥一鞠。

“春生唯愿翩翩,此行捷胜。”

他已许久不曾这般唤她。

祝好不为所动,她与他错身而过,直至祝好的身影彻底隐没人潮,施春生仍弓腰作鞠。

施春生一笑置了,他活当受她漠视奚落,祝好所行不错,何况她的性情本就如此爱憎分明。

三年来,他日日窥视她,探悉她的琐细,宛如暗中窃光。

他始终难助她分厘,他不配对她言爱,是施家对不住她,愧对这般好的小娘子。

施春生忽闻鸟啼,竟是喜鹊落足柳梢。

……

祝好与藏弓抵达府衙时,外场已是万头攒动,百姓将府衙方外及临街围得水泄不通,就连身为原告的祝好都难以挤入人潮行足内堂。

她身侧的藏弓见此,也觉脑中昏胀。

淮城庶民长年受尽尤衍欺压,身尊淮城父母官的张谦更是助纣为虐,尤衍行恶至今,久未目见何人将他告上堂审,不因别的,只因长官与其同流合污!然而,今日却与以往不同,主责审理的是京官,自当清正廉洁,明辨是非。

再言,祝家娘子亦是个神人,先是冒出个贵公子愿以千金求娶,后是祝岚香亲口将她与双亲之死撇了个干净。

方连一向闭目塞耳的施家,今日竟召集往昔的学子不惜自断高名披露隐疾,也要洗清祝家小娘子的污名。

此等谐趣大事,淮城难遇难逢,大伙自须临场骋观一番。

堂审定时已至,既是裴大人亲审,藏弓重揽传唤原告人一职自然不得有所迟误,然而,任他如何扯破喉嗓高喊,百姓仍旧雷打不动未退寸步,藏弓逼不得已,只好自后背摸出那把近半人高的砍刀,“奉大理寺少卿裴大人之命传祝氏入堂!闲杂人等,自行退步!”

簇拥围观的百姓原本不以为意,可待众人觑见藏弓扛在左肩的巨大砍刀时,无不吓得腿脚瘫软面色发白,百姓识时务地为他与祝好让出一条行道。

藏弓见此,方将其刀收入鞘中,他正眼示意祝好跟上,祝好始终不见挪步。

祝好立在府衙外街,身受八方而来的探寻之色,她从容以笑相迎,“雪崩因之于雪,却非仅受一瓣寒英,涓滴相汇成珠,水珠逢流即成川,区区荒草,若将其聚拢作捆,数以十记,亦可轻易压死马匹骆驼。”

她面朝万众,敛衽拜下,“今日,祝好自甘作寒英,作涓滴,作荒草,唯愿众人作漫山堆雪,作不尽长川,更当为压身恶徒的草捆。”

明了之人自然通解祝好之意,三两白丁难以彻悟其理的,借旁人点拨一二,倒也明白个七八分。

什么雪啊河啊草的,不就是祝娘子冀望众人毕力从心共将尤衍伏身正法吗?

人众胜天。

一人薄力,到底难及众人齐力。

虽说如今的祝娘子身上再无污名,她数年受尽唾弃指斥,众城民对她避如蛇蝎,祝娘子固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