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元?改成什么了?今年是哪一年,陛下尊号是什么?”李茉追问。
蜜娘扒着手指算了算,“今年该是中元六年,陛下就是陛下,还有什么尊号?”
中元?对不起,李茉只知道中元节。历史上有西汉有这个年号吗?难不成这是东汉?或者架空的汉?
蜜姨领着李茉去了布肆,把麻布卖给了一位脸上长满皱纹,眼睛里全是笑意的“锦媪”。
蜜娘和锦媪说起麻布的行情,李茉乖乖听着,尽力汲取信息。锦媪看李茉乖巧,笑道:“你侄女儿?是个伶俐的。”
“同乡家的孩子,不过确实聪慧,已经帮着姑姑开始织布了。”蜜娘笑着把人引见给锦媪。
李茉上前行礼,口称“锦媪”,谢她收下自家的布匹。
“小女娘好生懂事,那边有绢花、头绳,去玩儿吧。”
锦媪家的布肆很大,除去麻布之外,还收售丝绸、绢布,也卖绣品、头花,纺织品相关,在这家布肆里都能找到。
李茉走到展陈丝绸的地方,在正中的架子上,陈列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料子。“这是上贡宫廷的名贵织物,掺着金丝编织,华贵异常。”
“它叫什么?我们能织吗?”
蜜娘没说这种布料叫什么,只笑道:“有志气,这辈子能织绸布便了不得啦。”
李茉明白,这些昂贵布料都是官方织室出品,她们这样的农家小户,没有这样的技艺,也没有这样的财力。
李茉又去看了丝线,此时的染色技术要差一些,但丝线依旧有动人的光泽。绢花很漂亮,头绳的颜色鲜艳,手帕绣了纹样会贵十倍不止,很好,每件商品都很好,但李茉都买不起。
去县了见了世面,李茉回家和姑姑瞒着家里人轮流织布,新织机的效率是旧织机的三倍有余,把家里的麻线用完,李茉还要从县里买麻线,织成布之后再卖出去。如此,和锦媪的布肆来往越发密切。
开始的时候,还需要蜜娘带着,后来,李茉能借用蜜娘家的老马,驮着一车麻布去县里。
路上,乡人也愿意和明显有出息的李茉打招呼:“茉娘,又进城啊?”
“蜜姨让我把乡亲们的布都送去布肆,换些盐和铜刀。”
“多换些盐,我家也要呢。”年长妇人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笑着搭话。
“好,阿媪下响去蜜姨家中,与她说便是。”
“你这小女娘,我与你说不一样吗?”
“阿媪笑话我,这里头的布可不是我的,我哪里能做主?”
妇人笑骂:“不是你的,你做白工去县里啊?”
李茉腼腆一笑:“长长见识,长长见识。”
李茉常与蜜娘来往,乡人有说她巴结蜜娘的,也有说她不安分总往县里跑的,李家也听说了,吃晚饭的时候,李茉来端她和姑姑的饭食,李老汉便问道:“近些日子,你常去县里?”
“是啊,大父,蜜姨与城中布肆的锦媪相熟,我混个脸熟,趁机学些织布的技巧。若是以后我家能和蜜姨、芳姨一样代乡亲们与布肆收运麻布,也有赚头。”
李老汉认可点头,吩咐道:“多去寻芳娘。”
李茉低头用脚尖蹭地,十分为难的样子,结结巴巴道:“芳姨说她兄弟多,不用我们。”
李老汉也无法了,芳娘、蜜娘这些能在村里立足的,都是男丁多、聪慧能干的人家,想来李茉能搭上一个,已经是不容易了。李老汉挥挥手,表示默认,这时候,也顾不得蜜娘名声不太好啦。
李茉端着两碗粟米饭回来,饭碗上点缀着几条咸菜。
姑姑等在屋内,见她回房,马上把门锁死。借着昏黄的油灯,从柜子里摸出两个煮熟的鸡蛋,剥壳后把其中一个递给李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