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第八十七章晚钟(2 / 3)

善男子 水合 5518 字 1个月前

过得还好吗…”

一排排狗爬似的简体字跃入安永的眼帘,向他热情地描绘着自己新鲜刺激的冒险生活,大大咧咧的问候,却让安永几乎潸然泪下。虽然一海相隔,新丰城的崔永安,却是玉幺心头永远的羁绊。在长信的末尾,她却一收前文欢快热烈的笔调,正经写道:“虽然我在船上到处漂泊,可也大概听说了大魏发生的事,你要是真的碰到难处,别忘了我这里也能帮忙。其实我挺担心你的,所以我让利夫暂时别远航,就在东莱郡附近的七星屿落脚,等你回信啊。”

安永读完玉幺的信,嘴角不觉浮起一抹浅笑,沉思了片刻,却终究还是将信放下。一旁的冬奴见他仍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忍不住好奇地问:“义父,玉幺的信里没说什么吗?”

安永摇摇头,心不在焉地回答:“没说什么,知道她如今过得好,也就行了。”

冬奴狐疑地望着安永,半信半疑——凭着一股直觉,他总觉得玉幺这个时候来信,绝对不寻常。于是他也顾不上避讳,壮着胆子拿过信笺,偷瞄了一眼,结果这一眼就让他瞠目结舌:“这是…玉幺的字?她写的都是些什么呀?”

即便过去与玉幺打了好几年的交道,冬奴却鲜少见她写字,更不可能有机会见识到简体字。

“她那样的性子,哪里会正正经经地写字。”安永随口搪塞,哪怕心情再郁卒,这时也被冬奴傻乎乎的模样给逗笑了。

这一点笑意,哪怕浅得稍瞬即逝,也给冬奴带来了希望:“义父,如果您在府中总是不开心,倒不如去平等寺住上一段时间,正好也可以为官家祈福呢。”

他的建议令安永先是微微一怔,紧跟着眉心便舒展开,如同迷路的人终于找到了方向,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冬奴,多谢你一直替我操心,我想尽快去寺里住,你去替我准备吧。”

“是。”冬奴一口答应,临走前却留了一个心眼,趁着安永分神之际,悄悄将玉幺的信收进了袖中。

自平等寺建成以来,安永时常会去寺中的佛精舍小住,因此冬奴为安永打点行李,根本不用花费太多时间。于是当日黄昏,安永便乘着一辆牛车,在侍卫的重重保护下来到了平等寺。

他在下车后见到前来迎接自己的住持,眼眶一红,慌忙双手合十与住持见礼。

平等寺住持也微笑着与他见礼,身为槛外之人,对世间一切事自然是不闻不问,唯有安宁喜乐。这样的氛围正是安永眼下最想要的,他身心俱疲地谢过住持之后,便像蜗牛一样躲进一方静室之内,试图忘掉外界所有的纷扰。

当天晚课过后,住持领着小沙弥来到佛精舍,亲手为安永烹茶焚香。安永静静地坐在蒲团上,直到住持忙完手中事,才幽幽地冒出一句:“大和尚,苦者我已知。”

他说的是佛家四谛——苦、集、灭、道。

苦当知、集当断、灭当证、道当修。当尝遍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就到了他该断绝一切烦恼苦因的时候了吧?可是,为什么他还在执迷不悟?

安永痛苦地闭紧双眼,偏偏眼底却酸涩到了极点,让两行清泪止不住地顺着眼角淌下来。

住持和尚慈悲地望着安永,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佛,随即转身走出了佛精舍。须臾之后,他重新回到安永面前,这一次手中却托着一卷小巧的绢制卷轴,和蔼地递给安永:“白马公,这是本寺刚刚译出的经卷,希望可以为您解惑。”

安永恭敬地接过卷轴,徐徐展开,只见题头上书着一行墨字:摩诃般若波罗蜜大明咒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阴空,度一切苦厄。”当佛经的第一句话跃入安永眼帘,泪水立刻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打湿了他的衣袖。

前一世的记忆瞬间与这一世的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