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司马澈的地盘,当年他能逃出生天,又岂会不留眼线?
安永的心再次剧烈跳动起来,尽量在高处不动声色地问:“官家要你来做什么?”
那宦官从怀中掏出一枚锦盒,举高了双臂,将锦盒呈给安永:“官家命下走递信:官家十年来卧薪尝胆,只为今日一战。此战势在必得,望白马公尽早斩断杂念、勿忘旧情。”
安永接过锦盒,打开,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枚白玉佩,在暗夜中流转着温润的光华。他记得,这是两年前自己收到司马澈送来的玉璧时,回应给他的东西。
隔了那么久,他终于来问自己要答案了吗?
安永心中滑过一丝微微的悲凉,盯着那枚玉佩,低声自语:“事到如今,我又能做什么呢?”
那宦官听见安永的低语,以为他在问自己,立刻道明此行的目的:“白马公,如今我军在前线已占上风,官家为求事半功倍,欲趁内宫虚疲,擒贼先擒王,可惜目前能够出入承香殿的人除了您以外,都是柔然狗贼的心腹。官家体谅您这些年来迫于淫威,只能违背本心、委曲求全,所以这一次只要您能担此重任,精忠报国,以官家的宽仁,必然不会计较您这几年来的过失。”
安永双眉一蹙,问:“官家希望我如何精忠报国?”
“白马公手中的锦盒,盒底有个夹层,您揭开后能看见一枚药包,只要将这药掺进狗贼服用的汤药里,那狗贼必死无疑。”那宦官回答。
安永听了他的答案,心中一哂,不无悲哀地想:这样老套、漏洞百出、毫无退路的手法,只有过去那个对司马澈深情无匹的崔永安,才会义无反顾地去做吧?
那个人将“旧情”口口声声挂在嘴边,却从没有给崔永安留过一条后路,从没有。
“兹事体大,待我仔细想想,再作答复。”安永嘴上答应着,心中一转念,却又问“还有,如果我想联络官家,该怎么找你?”
“白马公若要找下走,独自来御花园便是。”那宦官回答得很谨慎,笃定的语气却显露出他对安永的行踪了若指掌。
“好,我知道了。”安永不动声色,将锦盒收入袖中,嘱咐道“你先退下吧,小心他人耳目。”
那宦官恭敬地告退,须臾便消失在昏暗的宫径尽头。安永坐在凉亭里吹着夜风,隔了好一会儿,紧绷的俊颜才有了一丝松动。
终于已经到了…必须下定决心、做出抉择的关头了。
这一刻,当奕洛瑰与司马澈龙争虎斗、风云际会,他也该觉悟——自己再也不能得过且过,任凭两股势力撕扯,他,只能是一个人的崔永安。
想到这里安永目光一动,他在黑暗中霍然站起身,疾步向承香殿走去。春风一路卷着他的衣袂,令他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轻盈如鹤。
此刻承香殿里,奕洛瑰正在安睡,安永悄悄支开宫人,一个人坐在榻前痴痴凝视着他,看得久了,酸涩的眼底便渐渐浮起一层薄泪。
“求求你,一定要好起来…”喃喃的祈求被他含在唇齿间,反反复复,仿佛能够从中汲取安慰。他就像一个即将坠入深渊的孤鬼,而眼前人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使孤独、害怕到了极点,他也只能将他紧紧攥着,并寄托仅剩的希望…
…。。
三天后的子夜,安永孤身前往御花园,再度于凉亭之中见到了司马澈的细作。
“这几天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在承香殿毒杀奕洛瑰,我很难全身而退。”这一次他沉住气,尽可能诚恳地对那宦官说“官家要我里应外合,我自是义不容辞,只是我与官家之间,图的是将来能够长相厮守,所以为了活着出宫…我要知道全部的计划。”
跪在凉亭下的宦官听了安永的话,略微迟疑,忍不住抬头窥视了他一眼。怎奈亭中昏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