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看着笼里剩下的两个,心里很不快活,他扯下个塑料袋装好包子走了。

暑假里网吧生意还是很好的,邹良开了台机,找到号牌坐下。开机后,他一顿敲打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按了回车键。

查分网卡得很,毕竟全国千万考生都在点击。邹良看着屏幕里缓冲提示,圆圈转得很无聊,他低下头去扣座椅。皮质的扶手老旧,三五个烟头烫出来的洞,洞口下是发黄发黑的海绵。

邹良旁边坐了一个漂亮姑娘,笔直的半头刘海上别一个老大的星星发夹,带着耳机键盘敲得起飞,她在玩炫舞,样子很酷。邹良没打过游戏,高三觉得太烦翘过几次晚自习出来上网,一起过来的男生带他玩穿越火线。玩一局输一局,眼睛被狙击枪晃得发花,他又一次验证自己,除了念书好像什么都不行,邹良愤懑地放下鼠标,随便点开一部电影看看。

后来邹良来网吧,就真正儿八经看电影,选两小时以下的电影看。网吧5块钱1小时,充多了他舍不得,电影不看到结尾又难受。10块钱看完一整部,是邹良高三期间最低成本的放松。

他回头看向屏幕,分数出来了,560分。他回想去年一本线,估计他的分数也就在今年一本往上多10分而已。

他早就猜到了。邹良上了这么多年学,做了无数张卷子,考过的试比家里养过的鸡还多。他当然知道这次考砸了,从考场走出来的时候就知道。

心知肚明的结果在教育局的网站上公布,板上钉钉。邹良盯着屏幕轻蔑地笑了笑,好像这样就可以反击那三个数字,让它们知道邹良并不在乎。

邹良还是充了10块钱。他原本打定主意,查完分数后再看一部电影,然后回家去。可点开电影网站,挑挑拣拣半天都没找到喜欢的。

邹良的手指扣进烟灰洞里,海绵深处藏着一个硬块,他手欠地扯开皮革,定睛一看,是一块僵硬的、粉红的口香糖。邹良恶心地甩开手,拎着袋子走了。

他嫌拎包子麻烦,拿出一个准备三两口吃掉。刚咬下去,冷包子湿咸的肉馅碰到舌头,闷坏掉的腥膻味道。邹良猛地想起,抓包子的手刚刚还碰过口香糖,马上恶心得喉头紧缩,一个深呕吐了出来。

他转手把包子扔进路边的水沟里,啐几口唾沫,刮干净嘴里的肉味。

还是难受,没好多少。

邹良抬手看看表,正好十一点,回家算了。从网吧往车站走,得十来分钟。太阳不比来的时候温和,正是火辣的时候。喧嚣的大街上车来车往,穿裙子的姑娘打起洋伞,邹良顶着滚烫的光,一路走到车站。

回去他不想坐面包车了,邹良上了一辆中巴,空荡荡的车厢里只有他和一个拎着蛇皮袋的老头,人不满车不走,看来还得等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