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给一家老小做饭的女工。
“晌午吃点什么?”奶奶一边缝垫子一边问,头也不抬。
李娥说:“都行,所以来问问,咱们想吃点什么,我来张罗。”
“哎呀,你天天破费这些做什么,”奶奶撂下针,正看见昝文溪抬着脸朝李娥傻笑,摇摇头,“不去,不去,我都和面了,一大盆呢。”
李娥被拒绝了,转头跟昝文溪说:“你来吧,我做炒面,豆芽炒,便宜。”
奶奶率先说:“她不去,哎呀,你就别惯着她了,嘴馋的,天天在你那里吃,我做的饭都不吃了。”
昝文溪刚要张嘴说话,李娥就笑着说:“哪有,喜欢吃还不好么,吃不下去就要有病了,这样健健康康的多好。”
她用话把昝文溪堵住了,又三言两语地告别了,走之前摸了下昝小鱼,小猫没轻没重,爪子尖利地在她手上挠了一下,昝文溪啊呀一声,李娥就反手戳戳她说:“那晚上下班我给你带点零食,来取一趟就行。”
李娥知道昝老太太对她有了一些提防的意思,她也并不气恼。
在她决定迈出那一步之前,昝老太太没有对她露出过这样的拒绝,敏感得叫人畏惧。
老太太用这种敏感把昝文溪保护得很好,她不相信这片烂地方的人只对漂亮的小女孩有恶心的念头,在昝文溪混沌的幼年时光里有一些混沌的小孩所不能理解的恶,老太太阻拦他们,把昝文溪拴在裤腰带上,让她一直都当个孩子,连接吻的意义都不知道。
她也在想自己是对是错,是否欺骗了混沌的傻子,她的吻是否是另一种猥亵与侵犯?
为什么旁人眼中是“同性恋”,她自己尚且没弄清,就赌气似的遵循着本能做了。老人的拒绝是一种审判,她回去后思考很久,还是决定不要脸地活着。
晚上昝文溪来了,头一回见到完整的糕点,不是碎块,压瘪的,剩下的,而是完好的装在蝴蝶结盒子里的,透过玻璃纸看见奶油将融化的质地,点缀着巧克力碧根果杏仁,昝文溪的眼睛瞪得很圆,说:“这个不好吃么?为什么没卖出去?”
“我特地留的。”
“那不是要亏本了。”
李娥逗她:“那你多吃点就不亏了。”
这是她用自己的钱买下的店里最抢手的一款小蛋糕,老板说都有材料了你自己做一个试试,李娥试了下,觉得没做好,也拿回来了,藏在冰箱没给昝文溪看见。
昝文溪幸福地去拿勺子,她坐在炕沿,昝文溪吃一口就用勺子挖一口给她,她摆手说消化不了,缩着脚看昝文溪没完没了地给她递勺子,最后吃了一口,客观上,味道和压瘪的差不多,感情上就比压瘪的好吃很多,昝文溪没有什么灵敏的舌头,更吃不出区别,只知道好吃得要命,把底座都舔干净了,长长地吐一口气。
“给奶奶也准备了,不过老年人太甜的不能多吃,冰箱里,一会儿我给你拿着。”她说,拍拍身侧,让昝文溪坐上来,两团人依偎着,过了一会儿,李娥说:“我上回看你奶奶的存折,我觉得得往后考虑一下。”
“什么?”
“她有低保,基本生活不愁,但老人家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生病才是大支出。”
昝文溪心里想不会的,奶奶的结局就是无疾而终,最多就是年纪大了腿上风湿病老是腿疼,电视上什么癌症绝症的和奶奶没有关系,她没有考虑过这些。
但李娥慢慢掰着指头给她说起了养老保险,医疗保险,专门对老年人的保险,还有城镇居民大病医疗保险等等,到时候哪个能报销百分之多少……她是听不懂的,只知道中心思想是,买这个保险,每年花一笔钱预防着,万一到了最紧要的时候,就能缓解压力,没钱治的病也有指望了。
昝文溪歪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