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手里头,不出三天,二百块就花完了,还不知道吃了点什么穿了点什么,搁了你手里头,一百块钱也能让你过出花儿,这酸奶糕点碗盘,家里头的花花草草,狗也没亏待,不知道的人以为你一个月挣一万呢,有的人只会省,扣扣巴巴的过得不像人样,有的人就会花,今天吃了明天拉了,后天咋过不知道,你比那些——强多了。”
徐欢欢给李娥戴着好几顶高帽子,把赵斌的老婆贬得一无是处,李娥微笑着不答话。
她又说:“赵斌也是个没骨气的,好像也跟那没长眼睛似的,怕老婆,怕什么?没用。我要是个男的,排着队抢破头也要讨李娥当老婆的,他占着茅坑不拉屎,你不说说他?”
有一闪而过的某个瞬间,李娥好像抬起头冷冷地笑了下,徐欢欢一定神,李娥小鸟似的啄着水喝,没脾气地笑着,好像她说什么都能咽下去。
“我说什么,我又不是他老婆。”
“也不是我说你,你就是不争不抢,叫那小子以为能享福,有两个老婆,做什么春秋大梦呢。”
李娥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半个伸冤的字,好像和赵斌的关系就是板上钉钉,终于从人们的字里话外飘出来成了真,李娥本人给盖了个章。
徐欢欢继续说:“嗐,说这些也没趣,他都不来,天天讨论男的干什么,我们说点女人自己的话。”
这回她发现李娥真的有点嘲弄的笑了,那果然不是幻觉,李娥嘴角勾着,凉凉地说:“我们说着女人,背后都站着男人。”
“哦?”
“我虽然没有文化,但是我知道……房间里的大象。你坐在这儿,和我聊着,说着,哪怕不提赵斌,这屋子里都装着一个赵斌,装着一个刘文华,或者也装着一个周同凯……说着聊点‘女人自己的话’,其实男人们就在这儿,咱俩都在装瞎呢。你是知识分子,比我知道得多,我说得词不达意,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吧?”
李娥像一枚软钉子似的往徐欢欢心口揿了一下,徐欢欢的本意当然说不上好,她说着说着,明明是好话,字字句句都把李娥敲打得邦邦响,李娥始终笑着,徐欢欢心里咯噔地响了一声:“我?我就是个普通女教师,什么知识分子……说实在的,你刚刚说这些,我是一句也没听明白。我就说了两句赵斌,你扯别人干什么?”
“没什么。”李娥又恢复了那好拿捏的软样子,好像刚刚一番“房间里的大象”论调不是她发出来的,徐欢欢加快了这虚情假意的串门进程,问李娥说:“哦,说回刚才。”
她脸上平静地“说回刚才”,好像有一把剪子把刚刚的对话剪掉一样,李娥也配合着继续喝水,在自己家里都没主场的气势,像个生分的客人,不敢多看旁边的一点景物。
“你说。”
“哦,就是说呀,我觉得你应该造作打算。”
“怎么打算?”李娥竖起耳朵,好像是很需要她的建议。
“你也别在赵斌一棵树上吊死了,趁着年轻又漂亮,也没个拖油瓶,赵斌也没离婚,你不找个别的?物色物色?实不相瞒,我单位里有个男青年,你也知道,正经硕士研究生,就是矮了点,穷了点,矮了这没办法,你个子高,以后孩子随你也不担心,穷就更不担心了,他还年轻,后面不愁涨工资。怎么样?我给你搭个线吧?”
徐欢欢这话也都是扯淡,虽然存在这么一个男青年,但她并不认为李娥配得上那位。
就是要看看李娥的反应。
李娥垂着头柔弱地笑着:“你这是劝我赶紧嫁一个?”
“也不是赶紧,你就物色物色,处对象一样看看?”
李娥像一只孱弱的鸟,耷拉着翅膀低着头,似乎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若有所思片刻,抬起头笑了:“我说,我现在跟赵斌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