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霖有效地敷衍着:“在想待会儿怎么骑你。”

李炽脸色不妙,立刻戴上面具,投身于他从善如流的社交圈子,再也不敢戳刺池霖了。

成功糊弄过李炽,池霖眸子冷不丁移向了李承贤,李承贤面上依然挂着叫人如沐春风的微笑,看不出什么野心来。

横向对比,李承贤要输李炽几分魄力,输陈钰景几分气场,李炽针对李承贤点明过“明哲保身”四个字,李承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这个家族弃子有在动歪心思吗?

一行人从剧场大门离开,身边被数个保镖跟随,和普通的游客隔出几米的安全距离。

就在他们要上专车的时候,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突然冲进重重包围,因为身体消瘦矮小,又拼着一口怒气,想来是在附近蹲点许久了,竟成功闯进了这名流堆里。

赵奕反应比保镖快得多,敏捷得像头豹子,池霖瞬间被他扯到身后,精悍的身躯将池霖挡得密不透风。

李炽也侧身贴近,与赵奕合作,将池霖夹在一个狭小的三角空间里。

池霖听不懂那个中年男人的语言,但语气他可听得明白,近乎是撕心裂肺的哭嚎,男人怀里抱着一个青年的遗像,因为情绪激动,声带堪堪撕裂,池霖竟能从他的骂声里嗅出一股呕出血的血腥味。

中年男人被保镖拉扯开,但他的疯狂让这些膀大腰圆的汉子也有些招架不住,他像是来跟李英旭拼命的。

池霖再去看李英旭,这个被惯坏的财阀大少满面嫌恶,眼里暴露出歹毒之色,看着中年男人,像看见一只臭虫。

李英旭几步上前,一脚朝着男人心窝踹去,男人怀中的遗像坠地,玻璃碎成渣滓,这个形销骨立、面黄肌瘦的大叔被锦衣玉食的恶少横踹一脚,顿时蜷缩在地板上,蜷成一只战栗的小虾米。

他口中还在气若游丝地喃喃骂着,那几个脏词池霖倒是听懂了,李英旭瞧也不瞧,转过身,表情变化快得令人咂舌,对着李炽堆起笑,用英文调笑着:“抱歉,让你看见这种垃圾,来送你们回酒店!”

他根本就不在乎这个男人的身份,这种骨子里的漠视,要比他的暴力更加令人绝望。

池霖不再像此前对着李英旭一脸嘲弄讥讽的样子,他躲在赵奕和李炽背后,连探看的目光都收了回来。

李炽蹙起眉,这场变故,让他第一次看到池霖讨厌一个人的样子。

李炽感觉到池霖真被吓到了,他握住池霖的手,池霖依附在李炽背上,不肯再站到他身前露面。

李炽脸上的商业微笑垮了下来,应对李英旭的热情,他的语气变得过分冷淡:“我先带他回酒店。”

李英旭完全不觉得池霖和李炽的异状和他刚刚做的事有任何关联,还是堆着那让池霖反胃的热情微笑,亲手为他们打开车门。

池霖避之不及,灵敏地窜进了车后座里。

李炽不想李英旭再吓到池霖,紧接钻身进去,严严实实地挡住池霖,对李英旭皮笑肉不笑地略微勾一勾嘴角,关上了车门。

李炽发现池霖正趴在车后窗看那个蜷缩的中年男人。

“霖霖?”

池霖没吭声。

李英旭算是成功完成了李济交给他的任务,已经带着自己的拥趸寻欢作乐去了,想来给李炽陪了一晚的笑,晚上得有好些个倒霉蛋要给他做出气筒。

池霖看到李承贤走到蜷缩的男人身边,蹲身去扶,给男人手里塞进一张支票,男人似是被李英旭踢伤了肺,剧烈咳嗽着,但也不妨碍他迁怒到李承贤身上,咆哮着撕烂支票,他跪在地面,擦着泪,拣拾遗像碎裂的玻璃渣子,全部掬到相框里,任凭手心被划得鲜血淋漓,直到拾干净每一片玻璃渣,才抱着遗像一瘸一拐地黯然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