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时来,谈论你的工作、你的女儿、你的婚姻,但有些东西你始终拒绝触碰。”
她顿了顿。
“比如,为什么你如此害怕爱人的离开?为什么你认为只有通过痛苦才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李安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目光落在墙上的一幅抽象画上,画中是一片深蓝色的水域,一个模糊的人影正在下沉。
十一岁的深夜,炽热的鲜血飞溅到宫殿的柱子上,倒下的无头躯体,剑刃的那边是狰狞的面容与疯子可怕的笑声,还有火,是火,熊熊烈火不进地燃烧着。
那颗头颅露出怜悯世人的神情,却被暴戾的帝王一脚踢进明亮灼热的火焰中。
燃烧,燃烧;毁灭,毁灭。
柔嫩的肌肤被火舌吞噬,烤焦,化为枯骨。
剑刃的这边,寒光闪闪,十一岁的她躲在衣柜中战战兢兢,透过柜门的缝隙目睹了那场血案,最后也是慈爱的父皇在一片火光和热烟中骤然拉开柜门,拼了命地将她带离着火的宫殿。
然后,慈爱的父皇面容逐渐平静,后又露出诡异的笑容。
透过人的血肉,她看见父皇的皮囊之下藏着鬼魅的影子。
“忘记你所看到的一切。”
“父皇只喜欢乖孩子和死孩子。”
火光冲天,他们身后是万丈光焰,宫殿倒塌的声音配合着木头烧焦的噼啪碎响仿佛是某种终结的倒计时。
那年她十一岁,慈爱的父皇亲手将她推入冰冷的湖中。
“我看见他杀了她,”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然后是熊熊大火。”
齐医生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她的笔在笔记本上轻轻顿了一下。
“她没有挣扎。”
李安衾继续说,眼神看向窗外的现代世界,仿佛在看很远的地方,远到能打破时空的限制,将目光落在那夜大明宫的太液池边。
“十一岁的小女孩头发飘在水里,像是交横的藻荇。”
齐医生轻轻递过一杯水,李安衾平静地接过,但没有喝。
“后来呢?”齐医生问。
“有很多人都抛弃了那个女孩。”
女孩好孤独,最后她只能从伤害了她的那个男人身上汲取关于亲情的温暖。
“很久以后她才知道,”李安衾的指甲陷入掌心,“她的生父其实是叔父。母亲和她的小叔子……她是他们苟合的产物。她恨她,也恨他,更恨他们。她最恨死去姐姐和活着的兄妹——他们是纯粹的,是他血脉的延续,而她……是背叛的产物。”
齐医生认真地倾听完李安衾模糊的叙述,随后柔声引导道:“这对你和陆小姐的关系有什么影响?”
李安衾的眼神从窗外移到面前的女人身上,对上那双温柔而饱含力量的双眸:“她是我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当她粗i暴地对待我时,我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她现在似乎已经厌倦了我。”说到话尾时,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你认为这是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李安衾低下头,“也许她终于厌倦了我。也许她发现我不够好。”
“你问过她吗?”
李安衾摇头:“我不敢。如果她说是呢?如果——她真的要走呢?”
齐医生放下笔记本:“安衾,我们之前讨论过,健康的关系不应该建立在恐惧和控制上。你安装的那些监控软件,那些对陆询舟行踪的掌控,这些真的让你感到安全了吗?”
李安衾的攥紧桌上的那杯水,指节泛白:“我需要确保她安全。上次她失踪……”
“但结果是?”
“她一定发现了。”
李安衾的声音几乎是一种呜咽。
“我给她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