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听到徐氏背地里盘算把她送进哪一家能获取最大的利益。
薛知盈从不打算让自己的人生只能在糟糕和更糟糕中做抉择。
有足够的能力离开萧家,她就能离开所有的束缚。
思绪间,树梢缝隙中隐隐约约显露出一道身影。
薛知盈呼吸一顿,敏捷地侧身闪进了一侧灌木丛后。
他果然在这里。
她缓了缓呼吸,又小心翼翼地探头看去。
隔着一段距离,看见萧昀祈临窗而立。
日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和出挑的面容,墨眉深目,鼻挺唇朱,周身气质疏冷而沉静,像一把藏锋于鞘中的利刃,知其锋利,却不住受鞘身华丽所吸引。
那萧家嫡长子,也是萧家真正的顶梁柱。
他端方正直,清冷矜贵,十七岁三元及第,年方弱冠便任户部侍郎,他在朝能力卓越,政绩斐然,行事沉着稳健,颇受嘉许。
几年时间兴水利,革税弊,安黎庶,掌天下赋税流转,岁增国库百万两,如今已是大周朝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内阁首辅,是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
说起来,薛知盈如今面临的糟糕境遇与萧昀祈有几分关联。
萧昀祈已过成婚的年纪,萧家为他相看数人,却遭他全数拒绝,他只醉心于朝政,似有终身不娶的架势。
薛知盈在萧府本是一直受老太君管教,可老太君为萧昀祈的婚事劳心伤神,没了心思顾及她一个表姑娘,这才随手将她交给了二房的徐氏。
薛知盈也想过,若是没有萧昀祈这茬,她就不会成为徐氏换取利益的物品,老太君也能腾出几分心思为她选一门正经的亲事。
不过薛知盈不怪他,反正这些本就不是她想要的。
而她想要的,还得从萧昀祈身上取,这便更不能怪他了。
薛知盈在萧府不常能与萧昀祈见面。
萧昀祈公务繁忙,内外院也不可频繁走动,除阖府同聚时遥遥一望,她几乎没有近前与他说上话的机会。
一月前,薛知盈以想读些风物地志为由央了老太君恩准前往藏书阁借阅,恰逢萧昀祈也在此查阅典籍。
阁中静谧,她上前见礼,略说了几句话,随手拿了一本《大周律疏》便离开了。
之后,她本想向人打听萧昀祈那日在藏书阁阅览什么书,却没想到,打听到了萧昀祈正在寻找她手上的这本《大周律疏》的消息。
天赐良机,薛知盈欲将书册归还,不巧,翌日萧昀祈因公外出,半月未归。
不过这也无妨,他早晚会回府,无论那时他是否还需要这本《大周律疏》。
薛知盈抱紧怀里的书册正打算动身。
突然,萧昀祈抬头侧目,像是有所察觉一般,直直朝她躲藏的方向看来。
薛知盈猛地蹲下身,动作仓促间引得灌木丛摇摇晃晃。
书房内。
萧昀祈缓慢地从窗外收回视线。
眸中晃动的一抹绿随之消散,只余身前另一道碍眼的身影。
萧昀祈刚看过来,此人扑通一声跪地。
“大人,下官冤枉啊,下官对天发誓,那批军饷绝非下官贪墨,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求大人明察,求您救救下官!”
萧昀祈随手挪了一下桌面上的纸张,一言不发。
此人急切膝行上前,手指颤抖着扯住了萧昀祈的裤脚。
萧昀祈垂眸,只此一眼,便怵得那人在激动的情绪中本能地缩回了手。
他手掌跌落在地,整个人也瞬间跪伏下去,又哭又喊:“大人,下官所言千真万确,下官一向忠心耿耿,怎敢动军饷的心思,定是经手的胥吏手脚不干净或是兵部那边交接出了纰漏,大人您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