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006章(2 / 3)

崇庆城核查过:

当年那件事过后,蜀府对内对外都封锁了消息,只有一些当地的老人和亲历者,才能说出其中细则。

不过送鬼寨上下当年几乎都死于非命,就算有活下来的,对于当时才七岁的孩童,恐怕也没记忆。

就算请人来当面辨认,数年时光、容貌变换,再加上能用孩童时期记忆模糊来解释……

盛晗还是……多少对此人身份存疑,但他也承认,军医说得有理——

他们家那小少爷只要坚持,他也真没办法,与其浪费时间跟李知野耗着,倒不如给人挪出来。放眼皮底下看着,总比让那浑小子天天去地牢陪着强。

如此,巫厌再次从昏睡中醒来时,就意外发现自己已经离开了那个阴暗潮湿的地牢。

身下垫着柔软的褥子、盖着的锦被也是轻薄却保暖的丝绵,床旁脚踏上铺着一条雪白色的狐裘。而狐裘之上,还整齐放着一双崭新的睡鞋。

这是一处四梁八柱的军帐,换在平时能供八个士兵起居,但此刻却因堆满了东西而略显拥挤:

脚踏往前三步,摆着一张矮几,上面不仅有笔墨纸砚,还有香炉、书卷和一盆……新鲜的红果子?

矮几下铺了绒毯,老长一条从左右两边延伸出去,挨靠在梁柱下又放了许多口高矮不一的大箱子。

右侧箱子的前面又竖了一面看起来很像是……屏风的东西,不过是用翠竹和麻绳新扎的,看起来有些古怪。麻绳编的屏风后,又摆着一个大木桶。

而与之相对的另一边木箱旁,则竖着盥洗架、木施还有个半人来高的大水缸。

巫厌:“……”

轻轻甩了甩因伤势反复而持续高热的脑袋,他总觉得自己这是烧得太久,都出现了幻觉。

勐赤姆这刀刺得太深、太狠,几乎贯肋穿腹,巫厌坐起来这一会儿,就觉得浑身酸痛、支撑不住。

扶着床沿躺下时,巫厌才注意到榻边还有一张四四方方的小几,上面隔着一只青瓷盅,下面还压着张薄笺。

信笺上的字潇洒飘逸,大约是告诉他瓷盅里面是新炖的银耳梨,墨痕深深,还着重强调添了蜜。

巫厌盯着信笺看了片刻,半晌后终于轻轻一笑,散去的力气好像又蓄了起来,撑着他重新起身、端起了那盅炖品。

汉人爱用瓷器,他们这些小碗碟也足够精致,青碧釉色衬得那一团团的银耳都分外糯滑清甜。

一边用勺舀起来小口吃着,巫厌恢复了些许精神后,也看见了帐外隐约的人影。

想到李知野与他形容的军师,还有那日言谈交锋间盛晗的谈吐,对现下的情况,他也能猜出个八九分。

巫厌舔舔唇瓣,对于盛晗表现出来的防备和敌意,他倒没觉得冒犯,反而有些欣赏。

这样的出事风格,很像是他的授业恩师、苗疆前一任的大祭司,也是巫厌心中神山最好的大巫。

其实他对盛晗说的话,也并非全是假的。

七岁那年,他家中确实遭逢巨变,父母族人都为外敌所杀,他带着未满周岁的妹妹跳入湍急的河水,之后又被大巫救起。

只可惜妹妹年纪太小,并没能撑过来,留下巫厌一人在神宫,一天天跟着大巫学蛊术,最终成了他的继承人。

至于“浮高乡、送鬼寨”这个汉土地名,其实也是因为那是边境上冲突的开端,他那时虽然年幼,但也对这桩惨案记忆犹新。

汉人狡诈,又善辞令,明明是他们苗地百姓被奴役、被驱逐,最后他们却有脸倒打一耙,说是苗民蛊祸、侵袭扰边。

念及此,巫厌舒展的眉宇又紧皱起来,大王子主战,若是让他掌权,必定要在疆域内大开杀戒。到时候不止是边境、无量山,还有王都和无辜百姓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