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锅底,将泡软切段的豆角、切片的香肠均匀铺在上面,放少许盐和酱,再淋上浅浅一层水,盖上锅盖,借着炉火的热气和锅内少量的水汽,慢慢地将面条、香肠和豆角一同焖熟。
这便是极其家常的豆角香肠焖面了。
待到锅盖掀开,热气蒸腾而上,面条吸饱了豆角的清香和香肠的润泽,油润软韧,香气扑鼻。
虽然食材、调味都很简单,但混合了面香、豆角清甜和香肠荤香的味道,此时显得格外诱人,给人一种身在家中的感觉,踏实又熨帖。
就着窗外的明净日光,两人坐在小凳上,分食着一锅简单的豆角焖面。
吃着吃着,许青禾渐渐松弛下来。
不管外面的雨下得多大,此时此刻,他们安然无恙,有瓦遮头,有食果腹,已很好了。
暂时就这样安定下来,也挺好。
吃完一碗热乎乎的面条,许青禾又去给大黄二黄三黄准备吃的,给它们在窝里撒了把黄小米。
看见吃的,鸡崽子们一改之前的萎靡不振,欢快地啄食起来。
和它们堪称欢欣雀跃的心情相反,许青禾心中却是有几分低落。
“也不知大哥现在怎么样了。”
如今,黎大哥、大伯伯娘和阿芸都已在云州城的屋檐下安住,陆景逸这个小屁孩更是本来就在云州的学堂之内,众多亲人之中,就只有大哥许淮山冒雨回了自己村子,着实令人放心不下。
许青禾叹了口气,然后便听一旁的陆晚亭道:“大哥没事。我方才问了云州的州长,他说梦溪村地势高,没受这场大雨的影响。”
“真的?!”
许青禾一下子放下心来,手捂心口道:“那太好了。”
这下他就能彻底放心,没有后顾之忧了。
“既然不是每个村子都会受影响,那除了咱们甘泉镇,还有哪个村镇暂时搬到云州来了啊?”许青禾又问。
陆晚亭思索片刻:“没有了。只有甘泉镇。”
许青禾:“……”
敢情只有甘泉镇一个村镇受暴雨影响差点淹镇了呗。
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不过话说回来,受灾的人数不多,总归还是好事一桩。
接下来要做的,便是等待雨水褪去,重返家园了-
三五日一眨眼就过去了。
在云州暂住的这几天,许青禾无事可做,每日除了去领些救济粮,便是和陆晚亭一起在附近走走,溜达溜达,看看美观的江南景致,倒也过起了难得清闲的小日子。
只有一件事让他有些难耐。
因着是临时居所,隔音便不大好,墙壁薄得像纸,隔壁打个喷嚏、咳嗽两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是以许青禾与陆晚亭虽然每日同床共枕,但因为糟糕的隔音,一直没有那个。
最多不过亲个嘴,抱一下,浅尝辄止。
许青禾都快憋坏了。
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先忍着了。
这夜,两人照例规规矩矩地早早睡下,在不算宽敞的床铺上并排躺下了。
然而,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许青禾睡得并不安稳,迷迷糊糊间嘟囔了句梦话。
“……分手……”
声音很轻,听不真切。
陆晚亭却睁开了眼睛。
他在黑暗中侧过头,看向身旁模糊的轮廓,重复道:“分手?”
“……你要和谁分手?”
“就是……你啊。”
许青禾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神智不清,被他这么一问,顺着话头,将心底的念头断断续续地吐露出来。
“本来想着,等日子好起来……就跟你分手,各过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