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孩子,没办法照顾他。看来是打算给够了生活费,就把这孩子丢在日本自生自灭了。

走廊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很快便被推车的滚轮声淹没,但是她们透露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

简单来说,就是自己在成年之前,每个月都会收到来自原生家庭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再加上补偿什么的,出院之后,拥有了这笔钱的他能过上十分舒适的生活。只要不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节制,完全不用发愁物质方面的问题。

同样的,这些钱也彻底买断了他与父母的关系。

昏迷期间都不愿将他带回本国治疗的父母,感情恐怕很早之前就已破裂,已经成为累赘的自己,自然无法得到任何一方的爱。

十多年,这比他预料中的还要长许多换算下来自己受重伤昏迷的时候,恐怕也不过是四岁左右的年龄。

他的确是被抛弃了。

费奥多尔感觉自己仿佛被一分为二,情感与肉体完全分离,面对这场对话,给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他感觉不到任何悲痛,连一个正常孩子得知自己被父母抛弃的悲伤感都不存在。仿佛亲生父母对他来说不过是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正因为毫无关系,怎样都无所谓,若是他们对自己太过关切才会感到烦躁。

自己的生命中不应该有他们存在。

但是他的心脏却感到阵阵揪痛,就连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喉咙干涩沙哑,连最简单的声音都无法发出,只有悲伤到极致的无声嘶吼。

真的很奇怪,悲伤时心脏会痛的原因通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引起的交感神经兴奋,从而导致心律失常、血压升高等表现。他的情绪明明毫无波澜,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又是这种违和感,这种反应就像灵魂与肉体不契合。只有这具身体切实体会到一切悲痛,而主导他的意识,只不过在观众席上冷眼旁观罢了。

【听到了吗,你完全是多余的存在,无论在哪都是给人添麻烦。】

陌生的声音浮现在费奥多尔的脑海,原本准备通过睡眠解决自己不正常身体状态的少年重新睁开眼。他慢慢吞吞抹去眼角的泪珠,艰难坐起身来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病房。

房屋中除了自己以外别无他人,就连走廊声控的白炽灯也早就熄灭,显然没有任何人存在。

少年揉了揉眼睛,之后又拍拍自己的耳朵,幻听吗?

他完全不觉得紧张害怕,奈何这具身体的心脏却狂跳不已,呼吸也变得憋闷,显然已经被吓到不行。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快点去死?】

空洞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不过这次还伴随着景象的变化。

原本在清冷月光照耀之下的病房显得空荡无比,地板线条突兀开始扭动,逐渐演变成了一滩泥沼。在他模糊的视线中,自己身处的病床似乎也被地面吞没,空白一片的墙壁被过于尖锐的色彩填满,不断变化着花纹,令人感到眼眸刺痛。

眼见着泥沼即将没过他的脚背,切实感受到冰凉温度的费奥多尔终于开始挪动,想要避开这方面的异常。

这大概是他的幻觉。

还有精神方面的疾病的话,那就麻烦了。

肤色苍白的少年喃喃自语着,来不及从泥沼中拔出自己的拖鞋,只能根据自己对原本房间的布局记忆来到病房门口,想要暂且离开这里。

下一秒钟,失重感猛然席卷了他的意识,费奥多尔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意外落入了某个温暖的怀抱。

唔──

被强行接住的身体还是感到钝痛,巨大的冲击力几乎让他骨骼散架。身穿病号服的少年短促呼吸着,等待着这阵疼痛过去。

从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可是很疼的,之后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