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水是时刻都存在的温暖,至少,祝富华是这样认为的。在陈淮水面前,他能够把太极端的话说出来,也不会引来肤浅的说教,他有了一个全新的家,和那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家有所不同。
端午节的晚餐快要开始了,但下一次相聚还没有确切的时间,祝富华和陈淮水并不会经常过来探望,祝引男几乎没来过,祝二女和祝四女一年来一两次,祝三女和祝宝女是最常来的,可也只是吃顿饭就离开。
王月香忘记了姐弟六个人,也不再需要他们,他们以各自的立场牵挂着王月香,只是,这种牵挂和爱是完全不同的。
王月香现在最常做的事是晒太阳,她总抱着那个叫“元宝”的洋娃娃,她最离不开的人是小娟,她唯一没忘掉的人是祝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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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之后,陈淮水将姥姥从前住的新院子全部买了回来,那条巷子里不剩几个旧相识了,砖瓦和门墙还是从前样子,奔跑的孩子还是从前样子,巷口铺子还卖汽水零食和酱油醋,还有台红色电话。
新创的子品牌主营高端中餐,招牌挂在了新院子的门上,卓家老两口早已西去,可他们养过鸟的笼子又被挂回了屋檐下,夏天傍晚,鸟叫夹杂院子外零星的虫鸣,陈淮水曾经的几位同学驾着轿车特地过来,这一顿是陈淮水请客,就像他曾经承诺的那样:“要是哪天我能娶到他,我就带他来见你们。”
现在见了面是称呼陈总的,甚至连卓晴也这么调侃地叫,她第一次过来参观,踩高跟鞋、戴眼镜,踏上了儿时走过无数次的巷道,她转身对陈淮水说:“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有时候却很相信命运,就像这个地方,我年轻的时候拼尽全力想飞出去,最终飞了出去,可现在我又回来了,你也回来了。”
“你不管我和富华的事儿啊?”
陈淮水忽然这样子问,倒像是在追着卓晴,求她管了,卓晴皱了皱眉头,轻叹一口气,她说:“你自己做决定吧,当我知道真相的时候,你们已经过了好多年了,再说,你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人,我还有什么奢求啊,你健健康康活着就好。”
“妈,说实话,刚出事那两年,我觉得我这辈子已经完了,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了,我甚至想过怎么能死得更体面,”陈淮水一手拎着外衣,揽住了卓晴的肩膀,他说,“我没想过一切还能重新开始,要不是富华回来找我了,我可能早就过得半死不活,或者已经不在人世了。”
夕阳剩下最后一缕最浓烈的光,曾经,十来岁的陈淮水就是在这样的光里奔跑了一个暑假,晒得浑身黢黑,丝毫没了平时白净的样子,而现在,他在这样的光里笃定行走,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人,他对卓晴说:“其实还好对吧,比起咱们空司别的孩子,我几乎就是个不叛逆的人。”
“那的确,你爸爸以前还嫌你太文气,不够调皮。”
“都晒成包拯了还不够调皮?”
“他那时候希望你去开战斗机,但他没跟你说过,因为他是个有主见的人,所以希望你也有主见。”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已经能看见新院子门前的灯笼光晕了,陈淮水说:“富华特地给你准备了法国红酒,他二姐夫的好友有酒庄,他特地买的,我们自己都舍不得喝。”
“他今天也在?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在总店忙了大半天,下午才过来,急得连午饭都没吃,我在外面街上给他买的煎饼――”
说起祝富华,陈淮水总会流露出特别柔和的神色,话到一半抬起头,陈淮水看到了站在几米之外的祝富华,他穿着白色的开襟短袖衫,下摆自在地张着,里面是掖进牛仔裤里的横纹T恤;祝富华脸上写着几分紧张,又有些不易察觉的苦恼,他不会对卓晴假客气,一见面就上前来抓陈淮水的手腕,说:“你手机一直在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