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老爷子的忌辰快到了,家族里的人都陆陆续续回来了,而之所以大大小小辈分旁支都回来,却是因为景方远。
景老爷子一生两儿一女。
长子便是景方远,长子的性子随了母亲,温和老实,老爷子的狠辣几乎是一点没遗传到,也正因为这样,当初老爷子把家主的位置给景方远的时候,起了不小的争议。
要说最像老爷子的,除了景钊这个长孙外,应该就是他的次子景琛了。
老夫人生下景琛就去世了。
早年老爷子让人算过一挂,说他命中该有一女,否则门楣不兴。
老爷子和妻子是竹马婚约,断不可能再娶。
便领养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就是宋子惟的母亲景窈君。
知情者知道那是无血缘关系的养女,可外界也有别的猜测,说是老爷子的私生女,老爷子或许也是想让那女孩的身份别那么外人,便也没有制止这样的谣言。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这个作用在景方远的身上发挥到极致,他并不用做什么,景老爷子已经为他铺好了路。
只是可惜自己不争气,第二年就病倒了,大半的时光都消磨在了病床上,本来病情是很稳定的,可是就在两周前,又恶化了。
所以这一次,不只是老爷子的忌辰,还有家主之位的交接,和遗产的分配。
景方远捡着问了些景钊在Y城的事,然后才说到他今天的主题。
他缓缓开口:“你二叔的事情……”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说能委婉,“和你有关系吗?”
景钊微微笑了笑,“父亲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他反问,可却又像是肯定句。
景方远:“……”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年轻时候的景方远,和一个被遮住脸的女人,景钊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就撇开目光。
“罢了……”景方远叹了口气,“随你吧,等爷爷的忌辰过了,我就把家主的位置给你。”
景钊不置可否,没有对这句话给出什么回应,而是问:“医生怎么说的?”
“半年。”明明是宣布了一个死期,却被说的漫不经心,好像是早就等着了。
要说景方远身上的病,那可真是什么都有,随便挑一个,都是不可根治的。
“本来准备下一次就带他来见你的。”景钊说。
岁月的印记无处可藏,全都蓄进那双眼没什么光泽的眼里,他看着景钊,不知道是在思量着什么,片刻后,忽然笑了。
“子惟说……”景方远回忆了一下,“是叫林子霁?”
“是。”
“听说是个好孩子。”
景钊:“只是可惜,半年内他是来不了了。”
景钊走了后,蒋罗才进来,就是去请景钊的老人。
“你听到了吗?”景方远仍然看着门口。
蒋罗刚才就在门外,却没懂他的意思,“家主指的什么?”
“他说带那个孩子来见我。”蒋罗跟了景方远快一辈子了,也知道他和景钊一直以来相处,自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爷是想家主有盼头,不想您消极由天命。”
“天命……”景方远轻声念叨这两个字。
刮风了,蒋罗关上窗户。
风催雨,雨又要来了
出来之后,那心里的郁结变得更加明显。
消毒水,纯白,仪器……
总会有一个地方,里面的一切都会让人觉得压抑。景钊小时候很少生病,即使生病也不怎么进医院。
对这个地方的排斥,是从十年前开始的。
景钊没有回去,换了另一个方向。
祠堂的是老中式的建筑,青瓦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