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但是那么多人,总不至于大家集体产生了幻觉——”
“有可能。”
话被无情打断,汤姆也不生气,挑挑眉:“如果是催眠呢?”
“怎么可能有那么厉害催眠师,把某种潜意识短短时间内全部灌输到一群人脑海里,不仅对于催眠师本人来说要求很高——而且从理论上来说,其实这种压根不可能成立。催眠技术本身,时间这方面也是不可缺少硬性条件——如果说,当初我餐厅那句关于雷切狗崽子话,是一句‘命令开始’暗示,那么,至少也要有一个人能猜到我肯定会说出这句话啊,”阮向远笑得眯起眼,完全天然无公害地歪歪脑袋,看着汤姆“话说,你脾气会不会太好了点,我完全没有预约就叫你出来了,你居然真跟出来——现被我这么不礼貌地打断了说到一半话,也不生气。”
汤姆一愣。
黑发年轻人笑眯眯注视中,他沉默了很久,再抬起头来时候,脸上情绪依旧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因为没什么好生气啊,”汤姆坦然回答“非常糟糕吧,我进入这个监狱保护期还没结束时候就发现了,绝翅馆这个地方,大概是哪怕‘生气’这样完全个人情绪,也会受到限制,要做之前,我会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个‘资格’。”
仿佛看见了黑发年轻人眼中一闪而过错愕,汤姆反而笑了起来——其实他皮肤因为身体关系显得有些病态苍白,但是这并不阻碍他笑起来还挺好看“没办法啊,”他嗤嗤地笑着说“环境就是如此,你不能不去适应它。”
阮向远想了想,有些钻牛角尖地问:“如果我不能适应,怎么办?”
“你就会死。”汤姆收敛起了笑容,脸上回归了原本那样麻木神情“你父母当初哭着把你送进监狱,结果当他们得到消息提前到来时候,他们迎来并不是他们以为那样你表现很好提前出狱,而是你尸体——啊,伊莱就是这么恶劣人,事情不到后一秒,他甚至不会告诉犯人亲戚究竟发生了什么。”
阮向远:“…”汤姆:“很糟糕对不对?明明是哭着把你送进来,煎熬了那么多个年头时候,还不能笑着把你接回去。”
阮向远没有回答。
而此时,汤姆说话时候,与其说是回答他问题,像是自言自语——
“我也想活得很有骨气,但是骨气这种东西,并不能帮助我好地活下去——我当然比谁都加清楚我不能喝酒,喝了酒,我寿命很可能会遽然缩短一年,但是,如果当时我要不接过那一杯酒,说不定哪天,我就会因为被MT抛弃少了庇荫大树,提前死绝翅馆里——我要活着走出去,我不想无声无息地,死这个世界上肮脏角落里。”
这番话阮向远一个字一个字地认真听进去了,他盯着汤姆脸看了很久,不知道怎么,那完全不同面容轮廓却变成了另一个具有麦色皮肤,十分英俊阳刚面容,阮向远脑海里,那个人大概永远都不会露出这么软弱表情吧。
如果不能适应环境,怎么办?
如果是蠢主人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会怎么说呢?
那个人生字典里没有低头男人,大概会又露出那种邪魅狂狷很欠揍表情说…
“——那就把自己变成环境啊,这算什么狗屁问题?”
此时此刻,操场上,放风台上红发男人懒洋洋地缩起长腿,扔给了自己好友一个大白眼以表达自己对对方问了这个一个无聊问题感到非常鄙视。
捏了捏鼻梁,男人想了想后又猛地转过头,用那双湛蓝得渗人眼睛望着难得脸上笑面佛似绥,半晌,嘟囔道:“我怎么觉得你又不怀好意了——啊,妈,看见你这幅表情我就知道今晚肯定睡不到好觉,要随时摆好姿势去听到三号楼鬼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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