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大通话,云崝听的很仔细,听了三两句他便知道,那晚的话她听见了,只是又不知道她到底听见了多少。
云崝哼笑了声,问晏宁:“谁跟你说我要跟前女友复合的?”
晏宁发现在抓重点这件事上,云崝有超乎常人的脑回路,她碰碰眉心:“我听见的。”
说完不知为了佐证或是解释,她又补充了句:“噎喽也听见了。”
她还看见那人给他打电话了。
霎时间,想到什么的云崝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他说:“没有的事。”
晏宁很清醒:“你总归是要走的。”
这句话云崝真没听懂,他盯着晏宁的脸瞬也不瞬:“你很希望我离开?”
晏宁自认自己说不过他,干脆不说话。
云崝不依不饶,语态认真的过分:“晏老板,我交了钱的。”
晏宁没办法了:“那你住呗。”
说完,她轻声嘀咕了句:“你爱住多久住多久。”
云崝只定定看着她的侧脸,从乌黑长发,到小巧的耳廓,挺直的鼻子,最后是一张一合不断呢喃的粉唇,云崝强迫自己回过神,他唇线抿紧不说话,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任何动作。
像是有所感应,晏宁转过头,黑暗把两人的对视压缩,空气里有山林云朵的微醺,天上的星子被熏的醉了,摇摇欲坠。
晏宁一个激灵,她拉开车门往外走,背对着云崝说:“我要去给噎喽弄吃的了。”
“晏老板。”云崝喊她。
晏宁回头,云崝背后一片静默的青黑,夏夜的无尽星穹如水如幻。
云崝笑了下,说:“我饿了。”
晏宁征求意见:“给你煮碗馄饨?”
云崝眉尾一抬,学她的语气,调皮的:“你爱煮什么煮什么。”
十七朵青
晏宁烧上水后,站在流理台边包馄饨。
她安静低着头,手上动作麻利又迅速,好像薄皮只是从她的手和馅料中转了圈,一只馄饨便包好了,整整齐齐地码在旁边的盘子里。
云崝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晏宁额前的头发散落,垂在远山和黑夜之间,灶台上的水汽不断向上凝结成水雾,那水雾轻薄,而晏宁的眼神明冽清亮,灯光在她的周围晃着丝丝涟漪。
本能的,云崝拿起手机想记录这样的画面,原相机点开的瞬间,他像是被人按下定格键,整个人没再动作,云崝顿了两秒,将手机锁屏放回桌面。
在过去的时间,记录和创作已经成为他的习惯,偶有心神一凛的瞬间,错过也可能会遗憾半许,唯独眼下,让云崝只想静静坐着,在这转瞬即逝的须臾中,感受晚风,听虫鸣,看看锅炉上的氤氲热气。
毫无准备的,晏宁转过头看他,眼睛微张了下:“怎么了?”
云崝收拾好情绪,问她:“需要帮忙吗?”
晏宁摇头拒绝:“不用了,你的肩膀需要多休息。”
云崝已经站起身往这头走:“小事儿。”
“那”晏宁也不再坚持,从果篮里抓了把什么东西扔进盆里,放了水对他说:“你把这个洗了。”
云崝走到水池边,问:“滇橄榄?”
晏宁惊讶道:“你认识?”
云崝答:“在网上看到过。”
“滇橄榄冬天才能成熟,这个是普通的油柑。”
“哦。”
“过目不忘,好本事。”即便如此,晏宁仍旧由衷的称赞。
云崝看着她将最后一只馄饨摆好,抬头与她对视:“你的菜做的也很好。”
“术业有专攻。”晏宁道,她语气认真:“就像你是一个非常厉害的摄影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