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回到外头宽敞的房间休息,双眼失焦,怎么叫唤都无法回神,花了快一个小时才让他镇定下来。」戴娜回忆当时的画面,「摩顿也不知所措,他也是第一次看到维塔发生这个状况。」
那是维塔的一次发作。
在那之后,眾人才发现事态严重,举凡幽闭的房间、阴暗的走道阶梯角落、金属碰撞的声音、尖锐的物品等等,都会让他突然陷入恍惚的半疯癲状态,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又是哭泣又是求饶的,语无伦次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逃了……不会再逃了……』
『不要是我……为什么是我……为什么非得是我不可……』
『是我害的吗?是我害的?伯父死了……』
『我脏了,别看我,我好脏……脏了啊……』
「他会自残。」戴娜低垂着眼眸,轻抚着自己的手臂,「伤口深得见骨,但他丝毫感觉不到痛的样子,摩顿在紧要关头的时候发现了他在做什么,才将那支钢笔从他手上抢下来。」
静露不敢想像那画面。
「……在那之后,我们才知道,就连独处也会让他发病。」戴娜叹了口气,「所有人中,摩顿最能快速有效的让他镇定下来,甚至不需要依赖药物,所以亚瑟安排了他们住在后院里新建的小屋,定期观察维塔的状况。」
最少在那里,他不会一直撞见自己昔日噩梦的场景,不需要日復一日的重温那些可怕的回忆。
静露用力摀住自己的口鼻,死咬着牙关,眼眶热烫烫的想哭。
新雪梨百废俱兴的状况下,维塔一直撑到亚瑟让所有事情都上了轨道,才像绷到终于断裂的细线,再也无法连接上这个迅速前进的世界。
巴南特城主从维塔小时候就看出他的才能,特意栽培他,好成为亚瑟将来的左右手。
要毁掉一个人,有多容易?
维塔温雅的笑容浮现她脑海,微红的眼瞳、如丝绒般的低哑的柔柔嗓音。
『啊,我的声音?……小时候遭遇了火灾,被浓烟呛伤后就这样了。』
现在回想,绝对是骗人的吧。
被囚禁在那么昏暗的地窖中,日以继夜的嘶吼着求救。
呛伤他的,是名为绝望的浓烟。
静露终究还是流泪了,为了这个相处不久的温柔堂哥,在穿越到这个世界后的十年里,第一次感受到体内因着血脉相连而感受到的疼痛。
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竟窝在戴娜的怀里,而戴娜正搂着她,温柔的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她。
「嘘……没事的、没事的……」戴娜柔声说,「会好起来的,摩顿寸步不离的照顾他,并没有任何抱怨,医生也定期观察他的状况。」
虽然外表是16岁,对戴娜来说她的确还只是个大孩子,但静露被唤醒的理智还是觉得自己丢脸无比……戴娜身上好闻的味道却让人忍不住想继续窝在软软香香的怀抱里,只好继续将脸埋在人家胸口,窝囊的逃避现实,然后硬着头皮转移话题:
「……从以前我就想问……」她囁嚅着问道:「摩顿跟维塔……他们是恋人关係吗?」
揽抱着她的双臂明显僵住。
「嗯……或许你该自己去问他们……?」
※※※※
第二天,阿奇尔领着戴娜与奈特,前往亚瑟的所在会合;静露拿着通行证,带努伊重返南区的研究所参观,芳婭所长亲自担任嚮导,领着她们走遍研究所上下四层楼,逛尽各个研究间、实验室,以及研究员们工作间休息的交谊厅。
「各位同事们,请听我一言。」她轻轻拍掌着唤眾人注意,打断了交谊厅内原本嗡嗡轻响的讨论聊天声音,「荣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土瓮的探索兵,露露小姐,与她的助手努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