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暂时放松──她的行李已经被打开,里头的东西被拿了出来一一摆放在桌上或更衣间。很好,她现在连一点隐私权也没有了是不是?!
猛然想起什么事情,她紧张的衝到书桌旁,一把抄起她的私人笔记本,检查有无被翻阅过──一张便条纸掉了出来,上头有着那个笨蛋的笔跡,她松了一口气,赶紧将那张纸夹回本子内。
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后,又吃了些不知道哪房的阿姨送上来的点心──当然,她委婉地拒绝了当免费家教的请求──左家人是不会白养废物的,想要往上爬,儘管靠自己挣,她告诉那位表姨,外甥想进到她的医研所当然可以,但要亲自来找她谈,她要见本人。
然后那个不知哪来的阿姨回去了,愁眉苦脸的,她用头发想就知道那家的孩子一定没那个心,哼!
吃完点心,她把手上的饼屑拍掉,伸了伸懒腰,决定到院子里走走……原本只是想在自己的小院里晃,却心念一动,脚跟就转了方向。
她走过曲桥,穿过前院,来到分家们住的大宅院,本想要右拐去找人的,眼角馀光却看到远远的门楼边,她要找的人正在那儿──她再换方向,悄声来到门楼旁,那儿有个小池子,池子旁有几颗大石头可以让人坐着休息看景。
她走到那人背后,鼓起勇气开口:「嘿。」
那人浑身僵了一下,微侧着头看她,然后撇撇嘴角。
「嗯。」地应声,是小毕。
冬天的池子里没有青蛙,只有乾净翠绿的荷叶漂在水面上,荷叶中的空隙则映着湛蓝天空与白云,让人心情莫名轻松了起来……
「……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脱身?」小毕忍不住还是开口了,挖苦的问道,「你是终于在他们面前订下终身大事了吗?」
「哼,真的订下来还有可能晃到这边跟你乾瞪眼吗?」左幸也忍不住回嘴,「你呢?叔公去你那边了是不是?」
猜得真准。
「嗯。」
「怎样?是哪家的女孩?」
「……不知道。」小毕苦笑,坐在石头上叹了口气,「我连她长得是圆是扁都没什么印象。」
「大眾脸喔?」左幸也选颗石头坐了下来,「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如何?第一次被逼婚的感觉怎么样?」
小毕张口,但又把嘴巴闭上,吸气,歪头想了想,然后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
「……怎么了?」左幸问。
「没有……只是……」小毕皱眉,注意到左幸坐在他右边,他不是很喜欢那样,但眼前也只有幸姊比较熟他,或许……
「只是怎样?」
「……」他犹豫了一会儿,「……我一直觉得满怪的,结婚有那么重要吗?」
左幸挑眉,大眼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你觉得怪异的点,应该不是『结婚』,而是别的吧?」
「……」默认。
她叹了口气。
「没办法啊,生育率那么低,死亡率又那么高,去年又因为地震和颱风的关係死了不少人,老人们当然会紧张。」她伸手从地上拔起一根杂草把玩,「我们这个世代,『结婚』的定义已经不是只有相爱而已了。」
「……」小毕咬牙,「我不……」
「当然,也许其他人家还是可以很自由的,我想。」左幸打断他,「只是左家有自己的坚持而已。」
他原本还想反驳,但一抬头,却看见幸姊的脸,正一反常态的温和看着自己──她刚刚说什么?他慢了好几拍才将那些字句消化完──
「没错。」左幸嘴角牵起一个有些虚弱的微笑,「我想,你母亲当初不让你跟着左家的姓,让你爸带你离开北上,应该不是只有觉得你身体差而不要你而已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