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看宁遂,宁遂很快继续说道:“不过没时间,要是在过年的时候下雪就好了。”
早上的时间很紧,晚上下班回来又太晚,宁遂总不能摸黑堆雪人,他对雪的唯一一点期望只能搁置。宁遂转身,关之裕还在卧室门口站着,宁遂歪歪头,在他腰上推了一把。
“去洗漱啊。”
雪下了一天,宁遂在饭馆和小卖部门前铲了好几次雪,又擦了十几次饭馆地板,太阳慢慢落山,雪也终于停止。雪夜出门的人不多,饭馆生意不算好,柳韵和廖华都坐在前厅玩手机,看看时间,现在才刚八点。
柳韵让宁遂提前下班回家,并反复叮嘱他慢慢走路。不用柳韵提醒,白天宁遂坐在柜台后,少说看到六个人在店门前滑倒,他也知道外面的雪有多“危险”。
这么大的雪,繁华街区尚且没那么快清理道路,城中村的情况只会更糟。松软的白色雪堆和被踩成灰黑色的雪像游戏道具一样随机刷新,宁遂感觉自己在玩跳格子,他挑着干净的雪踩,走回家的用时比往常多了十分钟。
家附近的路灯本就昏暗,盖了一层积雪就更不亮了,居民楼和道路远远看去只是糊成一片的黑色和白色的色块,宁遂走到家楼下,才看清楼门前立着的白色色块是什么。
一个圆墩墩胖乎乎的雪人。
雪人到他胸部,这放在雪人届也是难得的高个子,它脑袋圆圆大大的,可能是因为找不到适配的眼睛,只有两个小纽扣眼,看起来像被简化五官的QQ人,莫名显得很呆。
雪人的身体被刻出一条深深的领带,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一个用手指一点点勾出来的,细长的字母N。
昏暗的灯光下,雪人呆呆笑着,面朝宁遂来的方向。
宁遂绕着它看了又看,不时用手戳戳摸摸,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和雪人一样在傻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可能是因为手指被冻得僵硬,也可能是低温下手机反应不灵敏,宁遂按了好几次锁屏才把手机解锁,他给雪人拍了张大头照,又后退几步半蹲着拍了张全身照。
把两张照片来回翻看几遍,宁遂又走过去,换着角度拍了好几张,最后弯腰凑在那颗圆脑袋旁边,自拍一张合照。
宁遂把手机往兜里揣,急急忙忙迈开腿往楼上跑,匆忙之间手机根本就没放进去,他也顾不上这些,在没有灯照亮的楼道里两节两节楼梯向上爬。
他们租的房子在五楼,宁遂刚拐到四楼,漆黑的楼道突然亮了。
这栋楼的感应灯坏了好几个月,宁遂跑得急,发出的声音也大,每一层的感应灯都像死了一样毫无反应,只有五楼的灯亮着,把隐于夜色的老破小带回现代文明世界。
宁遂几乎是蹦跳着爬完最后一层楼,钥匙都捅了好几次才对准匙孔,开了锁他就跳进门内,还未出声,关之裕因为开门的动静看过来,抬起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关老师,这道圆锥曲线我不会做。”
宁遂差点举手欢呼,房子里突然响起的声音生生让他憋了回去。关之裕坐在沙发上,小茶几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他看着电脑屏幕,说:“先设椭圆方程和核心F坐标,再把直线AB的方程代入椭圆方程……”
宁遂放轻脚步走过去,他怕自己入镜,贴在茶几边边上一点点探头向电脑屏幕看,直到他能看清整个屏幕,摄像头里也没有出现他的脸,他才认真看了看屏幕画面。
屏幕四分之三是正在讲的数学题题目,四分之一是学生和老师的视频画面,关之裕讲完这道题,忽然伸手拉住偷偷摸摸的宁遂,把人拽到身边坐下。摄像头被遮住一半,只能拍到关之裕那半边,宁遂还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愣住,待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学生完全没发现老师搞的小动作,他正低头看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