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顾长毛奶牛猫的挽留,宁遂放下剩饭就向街尾走。
关之裕依然在那里,他睡着了,宁遂特意放轻动作走过去,并没有把他吵醒。
关之裕应该有在好好涂药,那几处伤痕消了很多,也没有添新的伤口。
“关之裕。”
宁遂声量不高,关之裕却立刻清醒过来。他眼神清明,不像刚刚睡醒,反倒是宁遂因为紧张,视线落在关之裕脸上却难以聚焦。
“你想不想和我合租?呃,最近用钱的地方太多,我想找个人分摊房租……”
现在不过九点多,天气又冷,没有人会在路边睡觉。宁遂猜到关之裕为了避开吕胜不会过得太舒服,却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他本觉得以合租为借口叫关之裕来暂住这件事很荒谬,所以打了厚厚长长的腹稿,想让这漏洞百出的话不至于太搞笑;可见了关之裕的面,腹稿里想好的理由一个字也不记得了,他的说辞依旧漏洞百出。
“你知道的,我家那边晚上很黑,住户也是什么人都有,我家的门还坏了……”
太冷了,宁遂吸吸鼻子,声音有点抖,“……所以,来吗?”
“我没有不良嗜好,爱干净,也不打呼噜。”
宁遂实在想不出别的话了,和第一次邀请关之裕时一样,他紧紧闭上嘴,只睁大眼睛看着关之裕。关之裕有些错愕,同样微微睁大了眼睛。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宁遂鼓起的勇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越漏越少,他轻轻抬起脚后退了一点点,就在他打算说着“不行就算了”然后转身逃跑时,关之裕回应道:“好。”
怕宁遂没听清,关之裕又重复了一句:“可以。”
漏气的洞被打上补丁,关之裕的回应一下子把跑掉的勇气都抓了回来,宁遂又向前走了一步,“那今晚就搬来吧!”
“韵姐知道我出门,我可以陪你回去取东西。”
关之裕点点头,他站起来,宁遂才发现他穿得有多单薄。关之裕在的工地离这里不远,两个人一起走过去也没花多长时间,宁遂只在工人们住的集装箱房外等了几分钟,关之裕就背着一个包出来,对他说:“走吧。”
这个包也不算大,竟然能装下关之裕的所有东西。
街上很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一只被宁遂投喂过的小狗远远看着这边,尾巴不停摇晃。
“我那里有一些日用品。”宁遂直视前方,声音有点紧张,“还有什么需要的可以明天去老邓那里买。”
关之裕有些困倦,声音恹恹的:“嗯。”
今天比上次的时间要晚,天也更黑。还没走到出租屋楼下宁遂就打开了手电筒,一束光摇摇晃晃照亮前方的路,两个人都无言看着被光照亮的一小片区域,一步一步回到那间不隔音的出租屋。
宁遂还是费力地用肩膀和膝盖去撞门,不同的是关之裕不再是客人,而是入住这里的一员。他关好门转身就看到关之裕一只手似举非举,大概是想帮忙,又怕帮倒忙,于是尴尬地愣在原地,显得不伦不类。
宁遂从门边柜子里拿出一双老式拖鞋放在地上,“先穿这个吧。你不喜欢的话,明天再换。”
这是宁兰亲手纳的鞋底,老人精挑细选了她觉得好看的布,尽管看起来并不精致洋气,却十足的干净舒适,宁遂补充:“我没穿过。”
“谢谢。”两个人并排站在门边换鞋,关之裕低声道,“这双鞋就很好。”
这间出租屋是一室一厅的格局,使用面积不大,摆在其间的家具也很小,唯有卧室的衣柜占了大半面墙,勉强算是个拿得出手的家具。宁遂打开右半边门,不太好意思地介绍:“你的衣服可以放在这。”
哪有和人合租还要和人共用衣柜的。
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