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指冰凉,周知绪下意识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轻轻捏了捏,不确定道:“方引?”
“是我。”
周知绪抬起眼,看向方引所在的方向,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拉开椅子坐了下来,一副很自然的模样。
“你回来了啊,没跟小谢起冲突吧?”
如果没有刚才那一幕,方引定不会看出任何破绽。
他望着周知绪仿若无事的模样,只觉得心里被揉进了碎玻璃,将人扎得鲜血淋漓,却还要在剧痛之下保持正常。
“您……”
方引的声音陡然被截断了,喑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满是血腥气。
“您的眼睛怎么了?”他过了好几秒后才缓过神来来,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被扭曲,“告诉我真相。”
周知绪面上僵硬的笑容忽然定住了,过了好几秒后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身体还没好,本来想晚点再告诉你的。管家,把检查单拿过来吧。”
五分钟后,一叠厚厚的报告放在了方引的面前。
“脑瘤,差不多大半个月前发现的。不过因为发现得及时,还没有太严重。”周知绪吃完药之后,眼前的黑雾渐渐散去。他望着方引,想传达出一些安慰的意思,“刚才只是短暂性的压迫到了视神经,用药物是可以缓解的。”
但方引置若罔闻,只是低着头快速地翻阅着检查单。
他将症状那些指标一个个地记到心里,越往后翻眉头就皱得越紧,一直看到最后的综合诊断意见。
——3厘米的囊实性肿瘤,位于鞍上区,呈现浸润性生长,包裹视神经交叉部,与下丘脑粘连。
方引的目光仔细地穿过这些字,然后落在最后一行字上:诊断为少突胶质细胞瘤,二级。
中等恶性程度肿瘤,生长相对缓慢,边界清楚。但因其浸润性,与周围脑组织无明显界限,手术难度较大。
方引是个医生,在医院里已经看了太多生离死别。
他给病人做诊断、下达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失败之后,目睹过无数家属的绝望模样,方引一度自认为已经看惯了生死。
可这件事真的到了面前,他却陷入了无尽的茫然。
周知绪伸手合上了诊断书,声音算得上是轻松:“发现得早,康复概率还是很大的,不太严重的。”
方引半晌才找回自己了自己的声音,眼睛通红地望着周知绪,声音都紧绷到发抖:“为什么要瞒着我?”
周知绪几乎不敢直视方引的目光,只能小心翼翼地去拉着方引的手:“你别……”
这个动作一下子点燃了方引,他猛地站起来打掉了周知绪的手,将单子砸在地上,白花花的纸瞬间散落一地。
“我是医生,你把我当成傻子吗?这叫不严重??你知道这种脑瘤手术风险有多高吗???”
方引人生中第一次对周知绪有如此暴躁的态度,嗓音爆发得几乎变形,表情堪称扭曲。
而且他受伤的手臂在无意识中用力过猛,纱布开始显现鲜红的血色,血腥味慢慢扩散开来。
整个人像是一只因为陷阱而受伤的动物,浑身防备,愤怒至极,却又破绽百出。
周知绪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诊断结果刚出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于是燃烧的火堆像是被泼了一盆水,方引有些无助地垂下了自己的手臂,一条细细的血线从纱布下流淌出来,顺着手臂,从指尖落下。
他的身体晃了晃,最终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周知绪轻轻点了一下头,对方才走进来坐在方引的身边,开始拆开被鲜血浸透的纱布,准备重新包扎。
“本来没想故意瞒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