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再无人证,没想到最后竟是险些折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夫子身上。
如今当真是走在悬崖边上,只能先发制人,孤注一掷了。
手里还有两张王牌,一张是他藏了这么多年的后盾,还有一张恰恰是梁寒唯一的软肋。
叩开桌底的暗格,一个小小的红木匣跳出来,里头躺着一枚方方正正的铜印。
魏国公抬眼望着张渭,将那枚印信推出去,面色肃重,冷声道:“梁寒犯上作乱,意图谋反,传令五军都督府即刻派人捉拿,若有违抗,就地诛杀。”
至于赵熠,暂且留着他的性命,禁足于凤安宫,对外只称皇帝至孝,日日守于太后灵前,朝夕卒哭,意欲辍朝十月,斋戒三年。
待张婵诞下皇子,皇帝死于悲痛过度,传位于嫡子,一切都是顺理成章、天衣无缝,就连内阁那几个顽固的老臣也不敢说半点不是。
阴风散去,云销雨霁。
淡金色的阳光落在歇山顶上,寒风拂过滴水的枝丫,清寒之上,天光俱净。
本该祥和安宁的天气,却一早被惊雷般的马蹄声打破宁静。
数百名东厂番子和锦衣卫人马将魏国公府团团围住,玉藻纹金边皂靴大步踏进,薄淡的天光下,越发显得来人红衣煊赫,一身曳撒繁重辉煌。
魏国公立在廊下,一个捆得粽子似的人血肉团从台阶踢翻滚落在靴前,仔细打量,才发现正是携印信往卫所调人的张渭。
还有呼吸,只是浑身抽搐着,嘴角不停地往外吐血,血糊得五官都看不清。
魏国公长吁一口气,抬头望着那人提袍下了玉阶,慢慢走近。
二十出头的司礼监掌印,目光从来都是阴冷凉薄,嘴角挂着一缕若有若无的微笑,惊艳的容貌与狠辣的手段,往往叫人想不到一处。
“昨夜雨大,不知可有惊扰国公爷安睡?”
作者有话要说: [注]:来源《道德经》
第89章 算漏了一样
“昨夜雨大,不知可有惊扰国公爷安睡?”
魏国公不与他兜圈子,直接问道:“你早就知道印信在我手上?”
梁寒幽幽一笑,声线轻盈,如纤羽落地:“猜的。”
他眉眼微垂,唇角慢条斯理地牵出个笑来:“沈思厚只知道韩敞,不知韩敞背后是国公爷,否则以诏狱那些酷刑,随意搬一样出来,还怕他脊梁骨弯不下去么?可国公爷太过心急灭口,但凡诏狱风平浪静一晚,咱家都不止于上门。至于五军都督府,国公爷安排了自己人,东厂也不是绣花枕头,天罗地网就等着您呢。”
魏国公目光黑沉,“掌印这是要将本官也押入你的诏狱么?”
梁寒嗤笑,一一细数道:“贩卖私盐,此为罪一;以权谋私,贪赃枉法,此为罪二;诬陷顾淮谋反,残害朝廷重臣,此为罪三;私藏兵部印信,意图谋反,此为罪四;挑唆皇后勾搭外男,对陛下不忠,此为罪五。”
魏国公的脸色慢慢沉入谷底,梁寒目光不偏不倚,将这失态一一纳入眼底,轻笑一声,继续道:“买通太医,假称怀孕,欺君罔上,此为罪六。”
魏国公愕然抬眸,双眼瞪直:“假怀孕?”
胡太医亲口所述,怎会有假!
胡太医长于妇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为太后所用,深得太后信任。
难不成从一开始,胡太医便已是皇帝和梁寒的人,皇后的肚子一直没有动静,也是胡太医的手段?
不对,还远远不止。
早在先帝在世时,胡太医便一直伺候太后……
原来他们赵家对张家从来都是虚与委蛇,后位虽为张家霸占,可他们不可能让容忍任何一个孩子从张家人肚子里出来,即便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