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里,两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吸了吸鼻子,又道:“寺里的小尼姑个个清心寡欲,有时候踩了一下草地都要念几声阿弥陀佛,因为人间草木都有情,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怨念缠身,此生便不得安宁。”
她抬起眼看着他,“您说诏狱那种地方,死过多少人,流过多少血,什么妖魔鬼怪都在空荡荡的石壁上转悠,这么多年积累了多少怨念啊,您不怕,可我怕。”
指尖摸到她的泪珠子,也是滚烫的,“怕什么?怕那些人化作厉鬼来找我?”他寒声笑了笑,静静望着她的眼睛。
她按捺不住心里的痛,一滴泪落在他手背,月光下显出莹润的光泽。
“您刀里来火里去,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可我是个胆小鬼,从来没志气,只想和您一起好好活着。”
从前说过不少哄他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真假连自己都未必分得清,可今日这话,却是发自肺腑。
“还有,他们说的话难听,我不想让您再听那样的话。您自己心里或许不疼,可我心里疼,疼得快要喘不过气了。”
见喜哭得直吸气,像被人扼住脖子一样难受。
他微微怔住,寒风一吹,身下的青石砖里的寒意浸入骨髓,他忍不住抚了抚她脸颊,“地上冷,别坐着了,跟我回去。”
她又抽抽噎噎哭了一会,将他的衣袖当做最华丽的泪帕。
猛一起身,双腿酸痛得站不起来,她咬咬唇,攥着拳头顺着腿脚往上锤了几下,仍不见好转,只好扶着腰曲着腿往前挪步。
他回头,吁了口气,朝她伸出手:“上来,我背你。”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人间烟火气
见喜犹犹豫豫不敢伸手,那可是堂堂司礼监掌印的背,怎么能轻易上呢?
怔愣了一瞬,脑海中飞速闪过一些画面,算起来抱也抱过,吻也吻过,再出格的也不是没做过,怎么就不能背呢?
她眨了眨眼睛,将眼泪擦干,看着他躬身半蹲下,她心里砰砰地跳,紧张得脚指头蜷缩起来。
等了一息的时间,他微微偏过身子来瞧她,她怕他后悔要收回方才的话,赶忙搭上他的肩膀,勾住脖子轻轻一跃攀了上去。
所有的重量给了他,她小脸涨得通红,心快跳出嗓子眼了,胸口紧紧贴住他后背的金蟒,险些喘不过气。
他两手也有些无措,不知往哪放才能将她稳稳背起,最后摸到她温暖的膝弯,牢牢勾住。
他的手臂清瘦却有力量,后背骨骼分明,但不会压得不舒服,她蹭了蹭,渐渐寻到了一个舒适的姿态。
原来皮相最好的人,连骨头都比常人长得漂亮,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哪。
见喜心里酸溜溜的,笑着打趣:“厂督,您是不是头一回背姑娘?”
他默了下,这是在取笑他么?
若回答是,岂不是让她得逞;若说不是,她会失望么?
他薄唇抿得紧紧的,干脆不说好了!有什么必要回答一个小丫头的问题。
属于她独有的气息温温热热吐在颈畔,是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
他庆幸自己在前头,否则让她瞧见他这样高兴,显得有失身份。
她轻轻嗅着他脖子里的檀香味,喉咙一阵阵发紧,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悄悄在他耳畔问:“厂督,我重不重?”
她向来不修边幅,对自己的容貌和轻重采取放任自由的态度,如今竟难得开始嫌弃自己起来。
厂督一个男人都能这么香、这么精致,精致到连指甲缝里都挑不出一丝毛病,而她是土里打滚上蹿下跳的野猴子,与他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他牵唇笑了下,她重吗?自然是不重的。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