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太亮,屠云只能眯着眼,殷施琅站在船头,怀里露着一只毛茸茸的狗头。

“有事吗?”

“其他人都到了,你在干什么?”

“我没说去啊,你们吃好喝好。”屠云没心没肺摆手。

“你...”殷施琅看见乌篷船内有李酡颜,瞬间什么都懂了,一股火烧红双目,指道:“姓李的,你什么意思,跟本公子抢人,你也不看你有没有资格,小心我把你的船撞翻。”

见人如此嚣张跋扈,屠云不甘示弱,“你撞个试试,跟碰乌篷船一下,你明天就收拾铺盖卷滚蛋。”

李酡颜不参与争辩,对撑船的亓官说:“掉头。”

“好”

眼看就要碰上的乌篷船又突然掉头,而殷施琅的船太过高大,无法穿过桥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越飘越远。

看到殷施琅暴跳如雷,岸上众人一片哄笑。

屠云喝了一坛酒,此刻觉得好热,干脆脱了鞋袜,双脚沉入河中,凉水漫过脚背,一阵畅快。

李酡颜将双腿曲起,让她后背倚靠住,望着像小白鱼似的双脚,淡淡发笑。

“幸亏你做了县太爷。”

“不然呢?”

芋沅玛粒苏“不然就太招蜂引蝶了。”

屠云转身,伏在他膝上,小脚在水中荡来荡去。

李酡颜抓着她的手,免得太兴奋掉下去。

忽然,屠云的手顺着他腿摸到残跛的脚踝,李酡颜一颤,险些把她踢下去。

他长臂急忙圈住,一手将她手抓起来,“干什么?”

她玩笑道:“又不是个姑娘,我摸摸怎么了?”

“这个不让摸。”他将腿拿开了。

“我都不能?”

李酡颜沉眸,“嗯”

屠云重新牵住他的手,“不管过去发生过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李酡颜眼底藏着不可窥探的悲伤,态度坚决,“不要问我的过去,就像我不问你是谁一样。”

屠云到底是谁?从哪来?为什么会出现在北襄?

诸如此类的疑问他有很多,也一直像丝线一样缠绕在心头,令他担忧和煎熬。

但他都没问,因为没有退路。

如果身份揭晓,屠云是他不能爱的人,他会停止吗?

不会。只会让他在进退两难中倍受熬煎。人生艰苦,懦弱的他只能逃避,苟且偷欢。

“噗通”一声,河面荡开层层涟漪,有人落水了,距离他们不远。

李酡颜说:“亓官,快划过去。”

“好”

乌篷船慢慢靠近落水之人,屠云伸手,将在水中呜咽挣扎的女子拼命拽上船头。

女子湿发贴面,一身衣衫全透,湿哒哒在船头俯身咳嗽。

屠云瞧人有点眼熟,沉头细看,惊呼:“孙小姐?”

“宝鸢,宝鸢...”岸上传来焦急的呼喊,孙宝鸢赶紧趴在船头,“我没事阿峰。”

“阿峰?”屠云转头,正看到阿峰穿梭人群,一路在岸上跟着乌篷船。

“孙小姐别来无恙。”李酡颜笑说:“想不到你们也来看灯会。”

孙宝鸢怯怯看去,“竟然是你们。”

屠云干笑,“确实有点太巧了,你们...应该是单纯来看灯会的吧?”

“嗯”孙宝鸢绞着衣角,有些骄傲地说:“你们跑了以后我就跟阿峰成亲了,是他带我来看灯会。”

屠云说:“有情人终成眷属,恭喜啊。”

“你们为什么在一起?”孙宝鸢噘嘴,问屠云:“怪不得你说李公子喜欢男的,原来你们早就有一腿。”

李酡颜以为自己听错,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