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酡颜看到桌上包子,伸手一摸,都凉了。

昨晚屠云闹了半夜,又那个样子,他直到五更天才睡,早上就没起来。

往后的五天时间里,鹿灵一天一个样,披红挂彩,繁灯似锦,商帮给家家户户和小摊贩都发了各式各样的花灯,有的挂在门口,有的挂在屋檐。

或许是劲儿使大了,鹿灵灯红楼绿,一派妖冶之景。

屠云真是开了眼界,坐在屋顶上,喝着酒,看城中变化。

殷施琅两步飞上墙头,踩着瓦片坐在屠云身边,“你还真是酒鬼,才喝了几天,又开始喝。”

“不喝酒人生多无趣。”屠云直勾勾盯着远处趴在楼阁上的人,“这个是干嘛的?”

“拉灯笼,明晚一上街,头顶上全是灯笼。”

“哇,想想都壮观,得花不少钱吧,看来商帮没少敲诈百姓。”

殷施琅啧声,“你为什么对商帮总是有偏见?”

“我发誓从前没有,是亲身经历之后才有的,这得多亏商帮的所作所为。”屠云咕嘟喝两口酒,随便抬袖一抹嘴。

殷施琅顿时嫌弃,扔一个手帕给屠云,“你怎么跟塞外蛮子一样,脏死了。”

“我一个穷县令,没那么多讲究。”屠云把手帕扔回去,慢慢躺在屋脊上,舒舒服服打个酒嗝。

“哎,下回你教我查案吧。”

她翘着二郎腿,“你不是自己会查吗?”

“你存心的是不是?本公子跟你学,是看得起你,别不识抬举。”

屠云哼笑,“你还是跟下一任县太爷学吧,我在这呆不长。”

“什么?”殷施琅脚下咯噔一下,拿开脚一看,碎了一片瓦,“你要走?”

“嗯,办完事就得走。”

“你...你...”殷施琅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你不是要整顿鹿灵吗?这就要走?”

“我几时说过?”她怎么可能敢夸这海口,“如果可以,我巴不得天下太平,不要有案子才好,整日睡大觉。”

“哼,原来你跟之前的县令没什么分别,本公子看错你了。”

殷施琅挥袖飞下去。

屠云喝完一坛酒,迷迷瞪瞪睡过去。

隔日便是灯会,屠云醒来已经日上三竿,毕小堡在院子里温书,毕良手持藤条,在旁边看着。

“大人醒啦?”

“嗯”,屠云伸个懒腰,“今日不用去私塾?”

“今晚不是灯会嘛,私塾放假一天。”

“那可真舒服,不像我读书的时候,除了练功之外,一天都不休息。”

听到这么悲惨,毕小堡扭头问:“哪里的私塾如此不人道?”

“我师父。”屠云也坐到方桌前,遥遥回想起那些可怕又珍贵的岁月,张开手掌,“我的手掌骨,曾经被打断过,用板子。”

“啊?”毕小堡想都不敢想,“那你师父也太狠毒了。”

毕良道:“严师出高徒,正因如此,县太爷才能做官。”

屠云刚要点头,毕小堡却道:“才芝麻大小的官,有什么可做的,哪有商帮那么威风,挥金如土。”

“不可胡说。”毕良说:“商帮再厉害,不还得听县太爷的。”

毕小堡苦恼,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屠云不好意思笑笑,“其实比起做官,我更想发财。”

毕良忽然语重心长道:“那是因为大人已经是官了。商帮再有钱有势,也只能拉拢官员,不能成为官,否则殷老爷为什么要让儿子到县衙来呢。”

屠云不解,“殷老爷不是有个儿子在京城做官吗?”

“殷大公子是被举荐做官的,在京城受制于人,过得如履薄冰。殷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