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约二十步的地方利落地翻身下马,长跪于潮湿泥泞的土地上,双手奉上文书,抬首朝城楼上的众人大声禀报。
“臣琼枝不辱使命,大败突厥,既攻下突厥十六州矣。”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她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又顺着那具刀痕遍布的铠甲缓缓淌下。
而那张英气十足的脸庞上,下颚处赫然是一道骇人的伤疤。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而手里被打湿的文书正是突厥单于的停战协议。
李促微微颔首。不知不觉里,他的发丝、眉间或多或少都沾上了些许晶莹。
随即,李促朝金吾卫统领示意把打开城门。
“开城门!”
御林军统领粗犷的声音夹杂在雨声中多多少少带了些苍凉的意味。
高大的城门缓缓打开,李琼枝恭恭敬敬地牵着战马走过城桥。
而城楼上的二人始终注视着他。
“皇兄,我想向你讨一道圣旨。”
燕王凝视着城楼下已经能够独挡一面的女儿。
“我想把爵位世袭给枝儿。”
李促不曾扭头看他,只是笑道:“你就不怕孜儿和皇弟媳闹翻你的燕王府。”
“不怕。”
燕王淡然,不惜被淋湿了肩膀,将伞往李促那偏了些。
“你何时要这道圣旨。”
“我去世后吧。都说人生在世生死有命,我也怕哪天我死得突然,把燕军和爵位给枝儿我问心无愧,何况她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我去后定会照顾好孜儿他们母子俩”
“善。”
李琼枝抬首看见城楼之上谈笑风生的父伯,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紧张。
她复又低头,攥紧拳头,面色依旧平静。
她想。
桑桑,我回来了,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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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玉谈扶着妻子崔氏走下马车时正巧看见了从春风楼彻夜蹲守归来的林皋。
“林皋,你过来。”
他语气不善,带着几分命令的意味。
林皋抬眼便瞧见了陆玉谈,听罢遂立马恭恭敬敬地迎上来作揖道:“卑职见过大郎君和郎夫人。”
陆玉谈原本强势的语气一下子又弱了下去:“阿耶最近原谅我了没?”
崔氏扯了扯他的衣袖,陆玉谈抿了抿唇没说什么。
林皋听完先是一愣,随后爽朗地笑道:“大郎不必忧思过多,您是他们从小养大的儿子,父母与孩子哪有什么隔夜仇,伤人的话不过是一时兴起,不必放在心上的。”
陆玉谈只是沉默地点点头,随后同夫人崔氏跨进了丞相府。
府上的场景依旧,最多因秋季的萧索树枝上的落叶飘落,满地黄花堆积,如今也不知有谁堪摘。他们从长廊上走过,偶尔可以看见有一两个粗仆在打扫。
而在书房附近的池子边,陆玉谈看见了正在喂鱼喂得不亦乐乎的陆玉裁。
不过没等陆玉谈避开,陆玉裁倒是先瞧见了他。
“大哥、嫂嫂,你们回来了啦。”
陆玉裁连忙将手里最后一点鱼食随手扔进池子中。鱼食漂浮在水上,鱼群一下子寻着味道聚集过来,池面一时溅起些许水花,漾起层层涟漪。
他笑嘻嘻的拍了拍手,随后招呼道:“耶娘都在书房呢,你们是要去看他们吧。”
陆玉谈注意到他的脸上还有一处新的淡淡的口脂印,于是皱了皱眉,背着手,一副长者的模样说教道:“陆玉裁,你怎敢把那娼妇带回家。”
此话一出,陆玉裁脸色大变,一改方才温和的态度率,翻了个白眼,反驳道:“合着你贪污就不算是败坏陆家的家风?”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