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问,结合之前的对话,好似是对剑下之人的嘲讽。
实际上徐映只是单纯的疑问,她确实没有见过如老妪这般的人。明明是人,身上却有着浓烈的兽类气息。看样子,也不是混血,也不像夺舍,着实奇怪。
但她身上浓烈的煞气却不容错辨,尤其是在受伤之后,这股煞气就更明显了。煞气中混合着一层血光,这老妇手上人命不然不少。
胡姑喘着气,没有答话。她双手被剑刃割得鲜血淋漓,贴在地面上,流出的血很快在她身边染出两个血印子。蜿蜒的血迹顺着地面纹路,一直流到徐映脚边。
李兴学拨开挡在身边的人,对徐映的背影道:“徐映女士,胡姑是民间的奇人异士,是我请来应对玉河之事的编外人员。如果两位之前有什么冲突和误会,大家可以坐下来好好协商。是误会的话,大家说开了就好,要是真有谈不开的,再想其他办法解决。”
他知道是胡姑先动的手,但人是他带来的,他不能放任胡姑死在徐映手上。还是那句话,若是人人都仗着自己的能力互作非为,官方的威信将大打折扣,不利于之后秩序的建立,尤其是观尘大师等人还在这里。才刚刚强化的威信不能在此刻自打脸。
李兴学放低了姿态,说话也算客气,给予徐映强者应有的尊重,但徐映并未理会他,已经伸手抚上剑柄,不知道是想拔剑还是再补上一剑。
感受着压在身上的力道,和背光之下面孔有些模糊的人,胡姑清楚感觉到了她的杀意。
她原本还没想好怎么脱身,此刻听到李兴学的话,胡姑已经散开的瞳仁骤然缩成一条线,咧着嘴对眼前的人露出一个笑容,放松身体,软声讨饶道:“阁下,你我之前也是无冤无仇,我不知道您也对河中宝物势在必得。是我技不如人,只要您绕我一命,我自愿放弃宝物,求您开恩。”
一句话出口,沙哑苍老的声线没变,但她口中每个吐出来的字都似乎带着钩子。并不是魅惑撩人的那种钩子,而是带着极强的暗示感,落在在场众人的耳朵中,平白加深了徐映就是在杀人夺宝的印象。
尤其是在李兴学耳中,他本来就觉得徐映做法不妥,此时听到这句话,脸色更是一沉,胸中突兀被勾起一丝恼恨来。
只是他到底意志坚定,神色变了几变,深吸了一口气,将这股莫名的情绪压下。
但其他人脸色就难看多了,他们跟胡姑相处过一段时间,对于相熟的人天然带有亲近和同情,因此对徐映要杀人夺宝的行为也没有好印象。
众人中,唯有观尘和尚和李道长神色如常,并不受胡姑言语暗示挑唆的影响。观尘和尚抖了抖袈裟,一串佛珠从袖口滑落,他捻起佛珠,嘴唇微动,轻声开始念诵经文。
人群中最特立独行的当属陈瞎子,他在听到胡姑的话后,非但不受印象,反而还感觉哪里怪怪的,这老太婆说话跟唱戏似的。他只有在忽悠大客户的时候,才这么拽几个成语,好显示自己有文化,高深莫测。
话说回来,要不是他眼睛不好,读书少,以前忽悠人时还能更文绉绉一点,保管将客人绕得云里雾里。现在他能看清东西了,以后可以多看点书,增强文化素养,争当卜卦算命第一人,怎么也要把老东西挤下去,在上头心里留下个好印象。
就在陈瞎子东想西想间,河边一站一躺对峙的两人又出现了变故。
胡姑说完话后,突然双手再次握上剑刃,惊叫道:“阁下饶命!”
伴随着这声惊叫,她似乎想要抵抗持剑之人的动作,却无能为力。双手一划,鲜血染红了寸长的剑刃,她浑身抽搐了一下,松开双手,头一歪,没了气息。
萧然一头问号的看着徐映抽出剑,任由串在剑上的胡姑尸体滑落在地。她知道徐映绝非一个滥杀的人,胡姑身上定然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