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仰靠在椅背上,微微眯起眼睛:“师妹你的怀疑,确实有所道理。”

巫苓楠屏气凝神,心脏砰砰直跳,耳朵竖得尖尖的,此时从相顾城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她都不愿放过。

“那裴家家主的妻子,也就是裴奕辰的母亲,在生下裴奕辰后就杳无音讯,据裴家放出的消息,是因病不幸辞世,但我却查到,裴奕辰出生后几日之内,裴家的人撤换了一大批,据说裴宁衡也在那时遇袭,不得不修养了好些时日,师妹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巫苓楠皱了皱眉,想到之前从众人口中旁敲侧击得来的消息,她顿时一惊:“我记得,也恰好是那段时日,裴家家主养好身体后,竟一跃从金丹前期突破到了金丹后期,也正是乘着裴家家主的东风,裴家这才乘胜追击,成为京城新的超级世家。”

“没错。”相顾城轻轻颔首,“这一切,听起来可真够巧的。”他话锋一转,却是问道:“师妹,我不太了解你们一脉的蛊术,你可知道,你们苗疆,有情蛊一类吗?”

巫苓楠沉默一瞬,哪怕四周无人,也下了个封闭术,才低声开口:“……我娘跟我说,情蛊是苗疆人编织给世间的最大谎言,师兄,你相信,世界上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圣蛊,但你相信,世界上有能操控别人情绪乃至意志的情蛊吗?”

她眼中思绪万千,喃喃道:“就连青丘涂山闻名天下的魅术,也做不到囚禁一个人的思维那么长时间。”

相顾城不发一言,他只是沉默地聆听,他知道师妹现在所说的,恐怕就是苗疆巫蛊一脉最深的隐秘之一。

“听到这师兄你应该明白了吧。”巫苓楠深吸一口气,道出了这蔓延千年的传言的真面目,“这世人向往又恐惧的情蛊,其实它真正的名字,是傀蛊,到了最后,爱人已不是人,只是一具被傀蛊控制着的活死人罢了,那些痴情的苗疆女,不过是在玩着一场自己心知肚明的过家家游戏。”

“所以,绝对不是师兄你所想,那裴家家主中的绝不是情蛊。”

果然如此。

相顾城心中只有一种重石落地的肯定,他早就隐隐怀疑这情蛊的传说了,从被送到苗疆起,他家的长辈就对他耳提面命,不要轻易招惹苗疆的漂亮女孩,对她们千万要敬而远之。

这样想来,他们湘西的传统是把变心的爱人做成尸僵,苗疆的传统是把爱人串成傀儡,他们还怪配的咧。

“既然这样,那我原本的猜测就做不得数了。”相顾城摸摸下巴,不过幸好,要是真是他师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他师父绝对不是恋爱脑,要知道当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想到师父那张艳丽的脸,他鸡皮疙瘩都要落一地了,原因无它,太崩人设。

巫苓楠此刻也心有灵犀般回想起亲娘的面庞,忍不住打了一身寒颤。

“走吧。”相顾城起身,双手插兜回头看着巫苓楠,“幸好我还有二手准备,这香苑社区,多年前是一处坟场,我的小鬼告诉我,那位曾经服侍过裴夫人的贴身女佣,就葬在这里。”

巫苓楠迷惑了:“啊?坟场上盖房子,这买家和卖家,都挺勇的哈。”

“害,现在新科学,都不讲究那些了,再说了,房价这么贵,谁管你是不是在人家坟头上蹦迪啊。”相顾城对此毫不在意,难以想象,他一个尸鬼脉的术士,竟然十分信奉新科学。

“……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巫苓楠连忙跟了上去。

二人小偷般越过了香苑社区的防御阵法,成功瞒过了守夜道友的感知,登堂入室进了社区的内部,在一处偏僻的花园小道之中,相顾城终于停住了脚步。

“没错,应该就是这里了。”

话毕,他的发尾衣袖无风自动,明月高照之下,社区内的路灯陡然熄灭,神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