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柳萱笑着摇头:“陛下好意柳萱心领了,只是长留宫中……陛下愿意,柳萱愿意,却怕也有人不愿意……”
李昭南微微凝眉,不明其意:“你说谁?你怕宫中议论吗?”
叶柳萱笑了笑:“跟江沄姐姐这么久了,唯一学会的就是漠视旁人的眼光。”
“那是……”李昭南心里突地明白了,却笑道,“你不会说芷蘅吧?”
“怎么?”叶柳萱道,“你以为她会高兴我留在宫中吗?”
“那你便是多虑了,芷蘅心地善良,没有心机,虽然爱吃醋,但却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你是朕的朋友,她亦会当你是朋友,你是朕的妹妹,她亦会待你妹妹一般。”李昭南提起芷蘅的样子,满眼尽是温柔。
叶柳萱怔怔看他:“你的确变了。”
“什么?”
“唐世言说你变了,变得有情了。”叶柳萱似是感慨,亦似是叹息。
李昭南笑道:“人总归要变。”
“是吗?”叶柳萱凝视着他,“那么情呢?”
李昭南修眉微凝,不语,他知道,她指的江沄。
叶柳萱见他不语,岔开了话题:“你的皇后,却未必真的欢迎我,其实那天在花园之中,我们……算不欢而散。”
“哦?”李昭南皱皱眉,他没有听芷蘅提起。
叶柳萱点头道:“怎么?她没告诉你?我只不过说江沄姐姐最爱梅了,我只是触景伤情,没有恶意,但好像却触怒了皇后。”
李昭南思量片刻,笑道:“不会,芷蘅不是这样的人,倒是你牙尖嘴利,想必是欺负了她。”
叶柳萱搬起脸孔:“你不信?你真的以为这天下真有女人的心里,会允许你始终记挂着另一个女人吗?”
李昭南眸光一冷:“柳萱,朕与芷蘅之间所历经的,不是你能想象,朕对芷蘅的信任,也不是你能想象……”
“所以……她便可以如此恃宠而骄,所以……她便对江沄姐姐,连一声‘姐姐’的尊敬也没有,只叫她……江姑娘!”叶柳萱一把推开李昭南,蓄积在心里的怨怼终究喷薄而出。
只是妹妹
李昭南这才意识,她心里是藏着许多怨的,忙道:“这倒是朕的疏忽,不怪芷蘅,朕……从没有……”
“她也是北冥国堂堂公主,从小礼仪德行,必然是知道的,却不知道要尊称江沄姐姐一声姐姐吗?你以为,她表面没有想法,心中便果然是情愿你追封江沄姐姐为皇后,情愿看着你余情不了吗?”叶柳萱的眼泪簌簌而下,她悲伤得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那种感同身受,让她更加为江沄不平,为她难过不已。
李昭南道:“朕没有余情不了,朕与江沄在遇到芷蘅前就已经过去了,只是江沄……朕与她毕竟曾真心相爱,她的死朕心痛,芷蘅怎会不了解?芷蘅虽是北冥公主,却自小经历坎坷,亦不是你能了解的……”
李昭南转身:“你累了,好好休息……”
“姐夫……”叶柳萱泪眼之中看着他的背影,“如今,我是否依然可以这样叫你?”
回忆总是伤人。
叶柳萱那时,是多么无忧的女孩子,她其实比江沄比李昭南都小了五岁,是名副其实的小妹妹,她懵懂之时,见到江沄姐姐这个冷漠的丈夫,总是会刻意逗他,虽然他从不笑,甚至不许这个无关的人叫他姐夫,可她依然我行我素,他知道她没有坏心,便没再管过她。
李昭南点点头:“当然,朕……亦希望你可以真的快乐。”
李昭南迈步出门,秋气扑面而来,有冷丝丝的凉,倒是令人头脑顿时冷静了。
落玉阁里的一切都仿佛是压抑的沉重,差点就令他喘不过气。
秋阳之下,栖霞殿里有几分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