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嫣非说:“三年前吧,我也不大记得了,我与父王无意在边境救起了这个女人,她当时身上有伤,奄奄一息,我与父王自不能见死不救,便将她带回了阿那,她对我们说,她叫做沅心,不过,现在我才知道,她叫做江沄,沅心,怕是大沅之心的意思吧?因为她懂得大沅风土,并且极其博学聪敏,父王很看重她,几乎视她为女军师。因她容色秀美、气质高华,阿那许多勇士都求娶她,连父王都动过这样的心思,她却从不理会,我也曾经问过她,她到底是谁,她却从不说,我很不喜欢她,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也就懒得再多问。”
容嫣非说话一向直接,即使她如今明知道江沄就是李昭南曾经的妻子,她依然这样说。
李昭南却不意外,惘然笑了:“江沄确是极难惹人喜欢,可若当真了解了她,便知道她是很值得相交之人。”
唐世言还是不解,他当年杀妻的传说,见他的样子,对江沄,一定曾有过很深的情感,那么,是什么让他们分开了?又是什么让那样的流言不胫而走?
李昭南叹一声气,内殿碧莲匆匆跑出来:“陛下,江姑娘醒了,想要见您。”
李昭南一惊,连忙阔步而去。
内殿里,有浓重的药味儿,冲人脑门,眼前凌乱的烟气纵横交错,似乎那在烟气里的女人,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不见。
飘渺虚无里,江沄虚弱的张着双眼,李昭南走近她,坐在床边。
“江沄。”他轻声唤她。
江沄点头,眼里淡淡的浮光,照映他凝重的脸。
江沄笑了:“我不行了,是不是?”
前尘皆碎
李昭南摇头:“不,朕定找来最好的御医来为你医治。”
江沄亦摇头:“你从来都骗不了我的。”
李昭南心中莫名的痛令他鼻端酸涩,江沄支撑着想要坐起来,李昭南伸手扶稳她,令她靠在自己肩上。
江沄目光渺然,望着殿内轻细的烟:“我的命,最多长不过三日,对不对?”
她总是这样,总是如此敏锐的洞悉这世间的所有。
原本,这是上天赐予她令人艳羡的智慧,可这智慧却又令她如此悲哀,将这世间的事看得太明白,亦是一种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