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辞爽快道:“明日让她来府里见你。”
“多谢公子。”宋吟解释,“我那日原是在同玉蕊学刺绣,结果有人往线筐里藏了张字条,写着桃红病重。我当时吓得脸都白了,便想去找公子商量一二,岂知中了李知应的圈套。”
她即便不提,卫辞也已查清了来龙去脉。
来锦州时只带了一位车夫,宋吟用的乃是后来于当地雇的,是以并非亲信。如今车夫身首异处,也算付出了代价,但卫辞无意说与她听。
宋吟亦忧心卫辞将来不好同李家人交待,却不敢贸然打听身份,于是支支吾吾地问:“李……李当真死了?”
“没有。”
佩剑原是对准了李知应的头颅,想着宋吟胆子小,往下偏了几寸。岂料她又噙着泪花求情,卫辞难得耐住火气,仅断了李知应一手。
但宋吟仍是吓得昏了过去,如今,在卫辞眼里,她称得上“胆小如鼠”。
要知道,高门深墙之中,女子为了稳固地位,谁人手上不曾沾过鲜血。
他胡乱想着,腿上蓦然一重,香香软软的身子又黏了上来。宋吟环上他的后颈,坏笑着问:“公子,车夫说我与旁人私奔的时候,你可信了?”
“……”
卫辞嘴硬,“你脾性这般大,且不知礼数,爱成日往府外跑,也就本公子能容得。”
虽说并非诳语,宋吟仍是气笑了:“好好好,我今日起便学着京中贵女,知礼数懂分寸,搬回我的小院去。”
见她十分熟稔地发作,卫辞一阵恍惚初见时尚怯声怯气的小女子去了何处?
可转念又想,宋吟若当真胆怯,便也不会迎着他冷淡的目光自荐枕席。
他抬手掐住宋吟脸上的软肉,“嗤”一声:“我算是领教了,你就是个得寸进尺又喜爱窝里横的主儿。”
……
李知应高估了卫辞的品性,亦低估了宋吟在他心中的分量。
莫说卫家二小姐与卫辞并非一母同胞,便是嫡亲的,他也不在意婚约不婚约,着实是狂傲到了极点。
偏偏落得如此下场,李知应还需保持缄默,只因卫辞拔剑时放言,道是要即刻拟家书让卫母搅了这桩亲事,且日后回京若有风吹草动,他一概算到李知应头上。
于是棘手事情将告一段落。
宋吟这厢毕竟年岁轻,又成天喝着补药,不日便恢复了活蹦乱跳。她缠着卫辞问道:“为何桃红姐姐还未来府里见我?”
实则下人回禀过一次,卫辞忙着写奏折,忘了听。
对上宋吟软绵绵的眼神,他鬼使神差地扯谎:“石竹竟忘了回禀你?兴许在忙方家的事,这样,用完午膳我带你去钦差府。”
周府
虽说周环山在锦州也不过住了一月,家当却十分可观,其中多是当地富贵人家送来的“薄礼”,装了整整九辆马车,声势浩荡。
于人前,卫辞颇重规矩,略带警告地看宋吟一眼,她只好讪讪撤回手,由香叶搀着走下。
今日宋吟戴了面纱,单一双杏眼露在外头,倒是欲语还休,分外灵动。她小步跟上卫辞,轻声问:“京中不管官员行贿么?”
卫辞挑眉:“我瞧着你倒是爱管。”
她瘪了瘪嘴,识趣地止住话头。
周环山亲自将二人迎入正厅,规矩极了,连余光都不曾瞟向宋吟,语含尊敬:“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把你那个春红绿红的小妾叫来。”
“桃红?”周环山宦海浮沉几十年,不过两息,便明白卫辞是为了他恩宠正浓的外室而来,忙不迭唤了丫鬟,“去芳华阁。”
卫辞无意候在这里听女儿家闲谈,留了香叶与苍术,自己则同周环山去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