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象,她竟当真与过去切割得干净,还将赵桢奚利用完便丢弃了。
“宋吟,恭喜你。”
她轻声?地对自?己说。
除去卫辞雕刻的玉佩,她没有带走任何东西,劫后余生的喜悦劲儿过去,失落也涌上?心头。
也许,再也遇不到一个看似冷淡却从未舍得对她说重话的少年。
宋吟愤然?翻身,将自?己裹成蚕蛹,暗骂卫辞生得过分貌美,竟害她过去了半月还未能洒脱放下。
可恶可恶!
“嘶”
宋吟掐指算算,“此时,他?应当回京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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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了结,太子岳丈得以?沉冤昭雪,也保全了东宫与皇室的脸面。
卫辞乃是?戎西一行的功臣,甫一入京,被圣上?唤去宫中?。他?难得外放地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跪请恩典,道是?要将府中?小妾抬为正妻。
圣上?自?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茶杯都摔碎两个,然?这浑小子眼皮也不眨,脊背挺拔,满身的反骨。
赵桢容硬着?头皮上?前,充当和事佬:“父皇,您看着?让尘长大,还不知道他?什么脾气?总归是?旁人家的儿子,由他?去罢,您还是?多操心操心七弟,听闻他?宫里又收了三位姬妾,或是?操心操心十八,为何还未选中?驸马……”
“别念了。”
大令朝皇帝赵措,气急败坏地冲儿子吼道,“念得我心口直抽抽地疼。”
卫辞仍旧跪着?,眼带笑意,一副不值钱的模样。
赵措实在不忍直视,又骂他?几句,终于唤来内侍起草圣旨:“叫什么名?儿来着?。”
“宋吟,笑吟青翠的吟。”
得了赐婚,他?嘴角几乎要咧至耳下,恭恭敬敬地磕头谢恩,快步离开御书房。因着?归心似箭,并未注意五十米开外,神色仓惶的裕王。
卫辞快马加鞭回了府,未见到原该在阶前等候他?的宋吟。
一定是?还在贪睡。
他?不甚在意地笑了笑,越过屈膝行礼的众人,径直回了院中?,边走边扬声?唤道:“吟吟,我回来了。”
语气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管家看着?卫辞长大,何曾见过他?这般欢欣,一时脸色白了又白,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用手势示意苍术与南壹追上?。
卫辞扫一眼房中?,与离京前并无二致,处处是?熟悉的痕迹,唯独不见熟悉的人。
他?敛了笑意,僵硬地扭过头,语气平淡:“吟吟呢,可是?去了铺子里。”
“小夫人她,她……”
管家双腿一软往后跌去,被石竹提着?后领方?稳住身形,嗓音发颤:“主子,您请节哀。”
“轰”
世间静了一瞬。
紧接着?,卫辞耳畔炸开巨大嗡鸣,无孔不入,敲击在鼓膜。
仿佛身处于雷电之间,一声?接又一声?,剧烈刺痛顺着?两耳蔓延至胸口,生长出蛊虫,要自?内而外,将跳动的心脏生生撕碎。
他?仍保持着?站立的姿势,连眼都忘了眨,好似一具被抽去了魂魄的傀儡。
裕王与卫母匆忙赶来,四?目相?对,见卫辞眸光一点一点地黯下。
他?终于偏了偏头,从周遭如出一辙的惊恐神情中?,迟缓地接受了事实。薄唇张启,喉头涌出热烫的液体,兴许是?甜的,兴许带着?腥,但他?已?经感觉不到。
世间归于黑暗。
回家
卫辞昏迷了几日?。
说是昏迷也不全然恰当, 御医道是悲痛过度,自个儿不愿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