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利娅侧身将脸转向窗的方向,手心牢牢地捂着脸。掌下渗出的水滴沿着下巴滑落,打湿了衣裙,她曲起膝,卷缩在冰凉的窗台上。
这一天的混乱整夜未停,持续到天色放亮时,宾客们才总算是被护卫着散去。一夜未歇的图利娅,披着毛毯缩在窗边,看窗外的罗马城仍有未熄的火光和黑烟,显然昨夜城里的械/斗相当激烈。
“小姐。”女奴在外面叫道。
图利娅呼出一口气,直起身来,调整好坐姿才让进。是有信了,隔壁家的男孩米西纳斯送来的。
米西纳斯说,他家已经处理过神庙的事,让她安心休息过后再计划未来。这是替她包圆了相关贿款的意思。
“小妹?"大图利娅的声音在门前响起。
图利娅一边将信折起收在毛毯下,一边转过头来,笑笑,没想反倒惹哭了姐姐。
大图利娅的嘴一扁,眼泪就像水龙头般哗哗地流。
小妹小小的圆脸,恍惚都被额上包扎的白布巾挡去了一半,剩下的半张脸苍白得可怜,大图利娅甚至怀疑小妹是不是瘦了。小妹一双不算大的蓝眼睛,却深邃得像是陷进了眼窝,虽然笑着,眼神波动却少得可怕。
少女一把冲前来,弯腰抱着小妹。
“别怕,别怕,”她扫着小妹的背,边哭边说,“我的小图利娅,没关系的,爸爸一定会为你选个好丈夫的!你会有自己可爱的孩子们,一定会比进神庙更幸福的!别怕!以后就跟姐姐一样,好好做个普通人,甚么见鬼的女祭司,不当就不当了,有甚么了不起的!”
“……嗯,我知道。”图利娅应道,闭上眼靠在少女温热的怀中。
却没等姐妹俩再靠一会儿,大宅的女主人已经醒了。
“呀呀呀――――――――!”
刺耳的尖叫声一如所料地响起了,大宅瞬间因为疯狂的女主人而陷入混乱之中。从小女儿的房间,吵闹至主人房,又出了前厅,女主人将所有人都闹了出来。
“都怪你!”女主人扯住正要出门去元老院的丈夫,在尚未收拾干净的中庭里扭打起来。
西塞罗的脸上被妻子的指甲抓了一道,只得强行捉住她的双手,“你冷静点!我会为小图利娅找个好丈夫的,你……啊!”
主人们打着,一屋子奴隶们都不敢上前拉架。大小姐和大少爷倒是急得跳脚,图利娅却只安静地待在旁边。她看了看四周,随手拿起三脚小几上盛水果的铜盘,走到中庭的水池舀满水,然后双手一把泼到那对夫妻的身上。
大宅剎时安静了。
大图利娅和小西塞罗姐弟,半张着嘴巴望向异母小妹。他们后知后觉地发现,小图利娅的心情当真很差。
其实会好才怪。
图利娅一言不发,随手将铜盘子扔在边上,咣当一声,转身离去,换下渗出血的额上白巾。重新梳洗后,西塞罗已经出门去元老院了,图利娅便走到母亲的房间,给伏在床上痛哭的她送上一杯柳叶茶。
“母亲,医师说柳叶可以助你舒缓神经。”她坐到床边,温声说。
“这有用吗?”床上的贝比利娅满目的凄惶,“你的父亲正在拉拢的所谓同僚里,有多少人沾过我外公的血?我那些富有的亲戚里,又有多少是没被这些政治家杀戮过的!天知道我们家甚么时候会被流氓闯进来洗劫,我再也捱不下去了!你、你又要怎么捱?柳叶茶……有用吗!”
“是没有用,”图利娅依然将杯子塞到母亲手中,“哭也同样没有用。”
贝比利愕然地望着女儿。这是图利娅第一次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看着图利娅的眼睛,突然向后退开,远离女儿,茶水泻了一床。
“你……”
“母亲,你离婚吧。”图利娅站了起来,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