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从来没多说,她只会永远地低头应是,然后默默地直起身,托了一下鼻梁上的黑色眼镜框,顶着同学们不屑的目光,转身又回去继续自己的研究工作。
“这样拍马屁,”一名衣着光鲜的女同学,倚在办公室门边嗤笑,“还不是为了奖学金和出版推荐的名额。”
小陶将一个单词输入好,才转回头来,向女同学点头,“是的,你说得对。”
女同学一窒,却没罢休,嘴里难听地骂骂咧咧,活像没了小陶,考上的人就会是她自己般。
小陶被吵得头痛,无声地叹一口气,放开滑鼠,摘下眼镜,站了起来,转身直视着同学们。
“!”女同学下意识地一惊。
围着起哄的其他男女同学,都条件反射地往后缩。
只见小陶表情平静地说:“如果你认为我的入学成绩是假的,请上教育局投诉;假若你认为我的论文质素配不上推荐,也欢迎你向学校申诉。不然,我就要申诉霸、凌了。”
“你这个心机婊,我不是说你的成绩,是说你的人品!好好的省状元,却自甘下贱,活得像老姑婆的洗脚婢!”
“请别忘记,我们这次来意大利参与的是女性研究史学论坛,”小陶褪去了表情,冷声斥道:“却不有事说事,遇到不如意就嘲笑对方的性别和婚姻状况,开口便用婊,难道就不是自甘下贱吗?我的路费是由院长私下全额资助,被a级刊登的论文是经公开评审,我问心无愧,也经得起核查。”
小陶的声量不高,却生生迫得所有同学都不敢作声。
只因她的成就货真价实。
这个世界上惟一不会被任何人鄙视的,便是实力。
“院长私下给的?”女同学愣了愣,“不是,你这些年的奖学金都被黑洞吞了?”
“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我要出门吃晚饭了,请你让一让。”
拿过手机和钱包,再将自己套进大衣,小陶挺直着背,迈着稳定的步伐走出大学。
然而,走着、走着,仗着这是陌生的异乡,小陶的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脚下愈走愈快,终于,她在陌生的罗马街头埋头跑了起来,也不管泪水模糊了方向,只管有多远跑多远。
最终,她跑进了一座不知名的森林里,蹲在泥地上,低着头,微微抽搐般偷哭。
但也没允许自己哭多久,她便抬起那张仍然年轻的脸,望着翠绿森林的上方,那傍晚时分的艳红天际。深呼吸数遍,便风干了泪痕。她低头看看手表,当时针踏进七,她便拿起手机,拨了网络通话。虽然不够稳定,但这可比国际通话线便宜得多。
“小宝?”父亲的声音很快就从地球的另一端传来,“吃饭了吗?”那边哗哗啦啦的,听着是在炒鸡蛋?
“嗯,吃过了。”发脾气跑出来后没吃饭的小陶,以平静的声线唤道:“爸爸。”
“噢噢我怕了你了,你、你别叨,大宝已经去银行办好这个月的还款。哎,爸爸会将家里打理好的!”
“嗯。”信你有鬼。小陶面无表情地说:“就是说我们家只剩一千五百六十七万元的欠款了呢,真是太好了呢。我每个月的学校补助金可是有一万块呢。人生满希望呢。”
活着就是不断各种闯祸的小陶爸:“……”想死,“要不,我还是申请破产……”
“不行!”小陶毫不犹豫地否决,“那你的作品版权会全被强制拍卖的。”
结束与父亲的谈话后,小陶又打给了早与父亲离异的母亲例行问好。小陶妈虽然不知道前夫家又怎么了,但不用脑子都知道肯定又苦着孩子,友情给宝宝多转了点私房钱。
漂亮的小陶妈,再婚对象家境不错,但她自己没工作,全靠丈夫养活,不方便带小陶一起走。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