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全避在兄长的影子里,没让任何人看清。良久,她的声音才响起,嗓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温文。
“父亲,很抱歉女儿愚笨,并未能提出更完善的方案。”
女声在冰冷的大理石厅堂里回响。
椅脚擦过石板的咔啦声刺耳地响起,图利娅轻压着裙摆优雅地站了起来,伸手轻轻推开面前的兄长,露出端庄秀丽的脸孔,向父亲如仪地低下头,金棕色的长曲发顺着她的动作滑下,耳边的一对绿宝石坠子微晃。
“女儿听从父亲一切的指示。”她顺从地向父亲躬下了背,脸上甚至带着得体的微笑,恍惚是个没思想、也不会犯罪,纯洁美丽的罗马娃娃。
西塞罗一噎,随即甩袖离去。
小西塞罗正要安慰小妹,却见小妹已然直起身,面无表情地拿起桌上的一盘沙拉。
“请不要浪费食物。”说罢,她便带着沙拉走了。
小西塞罗独留原地,也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天花板,束手无策,然后坐下来乖乖地吃晚餐。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西塞罗无论如何都不答应再将小女儿送出去。
在他心里,安东尼就是个人渣。从少年时起便酗/酒、纵/欲,刚过二十岁就赌/博至破产,不学无术,连表面文章都懒得讲究的一个混混。纵然家里跟凯撒沾亲带故,论起来也就是个乡绅阶级,生父更是出了名的贪/渎无能。西塞罗是绝不肯让小女儿嫁给他的。
作为政/敌,又屡屡拒绝联姻,安东尼和西塞罗之间的矛盾随着时间愈演愈烈。
安东尼的现任妻子富尔维娅,甚至在一个宴会上当众羞辱图利娅,骂她背叛父亲与政/敌安东尼有染,而前夫布鲁图斯也是嫌弃她放/荡无耻才将她改嫁。这气得西塞罗即席写了千多字的长诗来赞美小女儿,然后随着他的诗作广传,小图利娅的“艳/事”反被愈传愈广,弄得西塞罗后悔不已。
图利娅却始终笑了笑就带过,社交时只与交好的夫人们围坐着。
春末初夏的一个晚上,图利娅因入城办事而借居西塞罗在城里的大宅,西塞罗踌躇半晌,终于敲开了小女儿的房门,打算道歉。
“我……”西塞罗合着的双手,互搓了搓姆指。
“……”图利娅不发一言,只将父亲让坐到房里,有礼有节地奉茶递水,乖顺地垂着头站在一旁。
西塞罗瞟了她一眼,喝了一口茶,又瞟了她一眼,正要开口,小女儿便截住他了。其实图利娅仍然没说话,她只蹲下/身,握住父亲的手,眼角眉梢放松下来,但足以让西塞罗知道,她不生气的。西塞罗也回握了小女儿的手。
“很抱歉,父亲,”图利娅偏头靠着西塞罗,“你是对的。是我沉迷在罗马城的游戏里,忘记了为人最基本的廉耻和原则。”
西塞罗摸着小女儿的头,“我很抱歉。作为父亲,我不应该怀疑你的品行,更不应该口出恶言伤害你。你是在用你的名誉来挽救我的名誉。”
安东尼是杀了庞贝长子的人,更是已婚且品行不端,小图利娅这一嫁便是自贬身价,却都是为了以联姻作保证,让西塞罗不必在政治上完全屈从于安东尼而已。
这夜,父女俩达成共识,彻底放弃安东尼一派。
与此同时,西塞罗说服元老院不日通过特别许可,准许屋大维带兵越过卢比孔河,兵临罗马城下。安东尼的军团已然集结,却大部分都驻扎东部,遵从传统不得踏入罗马城范围,假如屋大维如同当年凯撒对付庞贝一样,出其不意先直捣意大利,便能同样拿下罗马,威胁安东尼。
“布鲁图斯在东部边境也召集了大军,小庞贝在西西里岛的海军也建起来了。”西塞罗皱了皱眉,“罗马这是前有狼、后有虎,外面还有一群野狗。”
“父亲,我们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