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利娅弯弯唇,没争执,只道:“请说吧。”
“哈。”他用食指擦了一下鼻子,气笑,倒也没再多说,转回正题:“你一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的,对吗?不可能有一个又一个的正好,环境条件如此有利于你行事,只能是事前计划好的。”他一手扶在腰上,微微俯身,紧盯着图利娅的眼睛,“你买凯撒赢?”
“为什么这样想?”图利娅反问,“即便是庞贝赢,我也没损失,我会是罗马的第一夫人。”
“你事先不知道我爸会肯放了你,你并没设想过要是我爸赢了,你要怎么脱身。却是对落败后的退路计划完备。后备方案比原先的计划更周详,这可能吗?”他伸手用力握住图利娅的手臂,“大哥没说错,你是凯撒的间谍!”
图利娅低声失笑。
“……”撒克塞图斯见唬吓失败,便收回了手和脸上伪装的怒气,扬着下巴,斜看着图利娅,“大哥不明白,你要是凯撒的间谍,没必要劝我爸不去埃及,也不用担风险陪我们一起去。”
“至少,你大哥明白他的儿女今后是受我庇护,临走前向我低下了头道歉,诚心地叫了我一声小继妈。”图利娅抚去衣袖上的皱折,“我的一切计划并没有损害你们的利益,撒克塞,你有甚么不满的呢?”
撒克塞图斯直起了身,皱着眉头,“我不明白,你既然对我爸没信心,为什么要嫁过来?”
图利娅敛起笑容,说:“你应该问你的父亲,当初为什么要将剑放在我父亲的颈上。”
当初,她其实没有选择的余地。
“……我不会为我的父亲道歉,西塞罗那张嘴,必须给予制衡。”
“请放心,我对你们两兄弟都没有过期待。”
撒克塞图斯被噎得干瞪眼。
他们一行,由于拖家带口,以及需要等待凯撒接纳他们回城的正式答复,在回罗马的路上慢慢走着。没想到,他们才刚踏进意大利的边界,便传来庞贝长子格尼乌斯身亡的消息,其妻也吞金自尽。
此时,凯撒大军已去了埃及,他的副将安东尼却留在欧洲扫除其他不愿归降的贵族派,并在途中撃杀了企图再次起兵的格尼乌斯.庞贝。
玛尔利娜接到大哥的死讯后,便崩溃般将自己反锁在房内,只能由图利娅向两个孩子告知其父母的事。
一切都勉强安排好后,图利娅疲惫地走出孩子们的房间,一手提着油灯、一手提着素色的裙摆,缓缓地走在简陋的平房中,踏着吱吱吖吖作响的木楼梯,上了二楼的平台,找到了小继子撒克塞图斯。
他正蹲在平台的边缘,手上甩着根草杆,少年气未尽褪,但高大结实的身形已然是掩不住的英气,五官挺拔,任谁看见都会将他界定为有威胁性的家族继承人,属于可以被政/治清算的范畴。
“撒克塞,你应该走了。”图利娅说。
不能再寄望于政敌有半分仁慈,能宽容实际上还未满十八岁的撒克塞图斯。何况,现在留在意大利主政的,是不讲道理的安东尼,撒克塞图斯回罗马很可能会有危险。
“杀了我爸的是埃及人,杀了大哥的是安东尼,”撒克塞图斯将草杆甩掉,一屁股坐在地上,转过头来,“凯撒没有直接伤害庞贝家族,对你来说真的太方便了,对吗?”他支起一只脚,手肘托在其上,偏头望着继母,“你仍然可以顶着我父亲遗孀的名头向凯撒低头,而不必遭受世人嘲笑你无耻。”
“……”图利娅压着裙摆,在平台的另一边坐下,放下了油灯,“在我嫁给布鲁图斯以前,我父亲曾经劝阻,他说布鲁图斯臣服于杀父仇人庞贝,是个不名誉的人。”
“但你还是嫁了,为了他大贵族的地位。”
“是的。”图利娅点头,“人生在世,已是不易,一些细节又何